十分钟后,喋喋不休抱怨的邓秀珍,已经因为林爱国的“沉默”反应而气红了眼,就连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若不是林初夏和林浩宇两人还在,只怕,邓秀珍还真会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
“妈,算了。”林初夏上前几步,拽着邓秀珍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邓秀珍按在椅子里,轻轻摩挲着邓秀珍的后背,“我不读卫校!”
掷地有声的话,在这一刻,绝非什么打破平静水面,掀起惊涛骇浪的狂风暴雨,而是真正地火上浇油!
林浩宇缩着肩膀,将自己当成“壁柱”,就为了不被风浪中心的三人留意到他,从而变成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中可怜又无助的“池鱼”。
“不行!”这回,林爱国终于出声了,然而,却是斩钉截铁地反对,轻易地压过了邓秀珍脱口而出的“为什么”这三个字。
林初夏看了眼盛怒中的林爱国,再看了看同样被自己的回答震住,却因为这段时间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信息,而单纯地询问自己原因的邓秀珍,一脸坦荡地回答道:“我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虽说,很多人毕业后,从事的工作,都和自己学的专业无关。而,上一世的她,也不例外。
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又有谁愿意浪费四年时间,去学自己并不喜欢,以后也不会用到的专业?
只可惜,上一世的她,不仅没有选择权和决定权,也因为生长于偏僻的乡村里而见识浅薄,没有什么远见,也从没认真规划过自己的未来人生,就更不用说什么伟大的目标和梦想了。
而,这一世嘛?
……
“那你不早说?”
林爱国一声咆哮,仿佛只是单纯地发泄自己心底那些愤怒和不满,又仿佛是恼恨于林初夏这种一言不合就打他脸,完全没将他当成“一家之主”,更没什么儿女面对父母长辈时那种发自肺腑的尊重和敬仰的做派,总之,那叫一个复杂难辩,连自认老江湖的林初夏都无从琢磨探究,就更不用说邓秀珍和林浩宇了。
“填志愿的时候,我们就问过你,你当时不吭声,现在填好志愿,出了成绩,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你跟我说不喜欢?!”
“但你只给了我医生、会计和老师这三个选择。”
林初夏也怒了,上一世,她为什么会一步又一步,走得比任何人都艰难?坦白说,确实和她的性情有关,但,摸着良心说一句,林爱国和邓秀珍这两位为人父母的,就没一点错吗?
“我喜欢画画,想报艺校,你不同意,说什么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学校,以后连自己都养不活,没学习的价值。结果呢?事实证明,打最初,你的想法就是错的。”
“画的好的人,以后,就是画家,随便卖幅画,就能吃一年。水平再次一些的,也能到少年宫里当个辅导老师,一周就上几节课,工资却比学校里的老师还要高,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养活自己。再次一些的,也能去学校当个美术老师。”
“我觉得,以我的天赋,再怎么样,也能去少年宫当个辅导老师,如果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也能混个省市青年画家的名号……”
“除了这些‘铁饭碗’,还能去杂志社、广告公司、游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