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虽然在庆州根底深厚,却只是在衙门做钱粮事务,大多没有品级。
所以,无论主家和下人的衣着穿戴,还是府邸的陈设格局,曾家都很低调。
赵博财被一个穿戴不起眼的家丁推开,很不以为然。
当街混混就是混不吝、动辄就要动刀子见血的存在,只要不是遇到富豪权贵之家,其他小乡绅和寻常的殷实之家,他们还真不惧。
一个衣着寻常的家丁,通常情况下,就说明这家主人的身份很一般,所以赵博财底气很足。
当下重重一挥,挡开曾家随从的手,一派地痞无赖的语气,嚣张的威胁:“这几个小子是偷儿,还冲撞了我们东家。你好好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免得给你主家惹麻烦!”
此话一出,之前劝解的人都往人群里退了退。刚才他们敢劝,那是没看到这么明显的无赖痕迹。
现在不一样了,被混混惦记上,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曾家随从哪会怕这个,简洁扼要的丢出了重点:“我们主家姓曾,在衙门做事。这几个小子是偷儿吗?我家主子在衙门有些脸面,你若确定,我带你去见官,让衙门打他们板子便是。”
曾家?
赵博财果然就怂了。
他听从连巧珍的安排,有意在庆州经营。首先就得了解庆州的地方势力和权贵之家。
曾家算不上权贵,但庆州自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么多年来,曾家帮扶过很多朝廷大员,不但在庆州很深厚的影响力,就是别的地方,甚至京城,曾家也能找到说得上话的官员。
可以说,在庆州混事的人,宁可得罪朝廷派来的官员,也不愿得罪曾家。官员任期满了会调离,但曾家却是根深蒂固的庆州地方势力。
曾家随从只是很随意的两句话,赵博财和他三个同伴的脸色却连连变换。
其中一个眼神已经开始飘忽转动,看那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埋头扎进人群逃开。
因为曾家的低调,曾家下人经常会被人轻视,也经常遇到前倨后恭的状况。
平日里出去办个事,一不小心就会遇着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人。
或者有人在别处惹了气,遇到不起眼的曾家下人,会想着踩他们几脚,让自家心情畅快一些。
只是,一旦他们报出曾家大老爷的名号,说出他们是曾家下人,对方通常都会立即变色。
那种进退不得的尴尬,看着很有趣。
所以,曾家下人并不在意他们的衣着不如别家奴仆,反而更享受各种反转剧情。
就像眼前这个,刚才骂的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威胁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嚣张没压力。
可现在,他脸上那青一阵紫一阵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情愉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家随从不看赵博财,转头问刚脱离魔掌的流浪儿。
那流浪而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都出血了。
他们在庆州流浪乞讨,当然知道曾家。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曾家家丁会出面替他们说公道话。
他刚抹了把嘴角,正疼的呲牙咧嘴、连连抽冷气。但曾家随从的问话,他却丝毫不敢怠慢,忍着疼说道:“我们三人只是在路上走,没偷他东西,也没挨着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