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柱看着这些一心想进诚运的人,再想到大部人都会失望而归,心下颇为不忍。
孙掌柜经的事情多,并不受情绪影响,其实也没多少情绪就是了。
作为大齐朝首屈一指的造船厂,下属工人、工匠多了去,多得是家贫可怜的。
若见一次有一次情绪,早呕愁出毛病了。
面对大堂里神色各异的八十多号人,孙掌柜稳稳拿着一份名单,开始公布留下来的人名。
念到名字的,都可以留下来接受第二轮培训。所以听到自己名字的,自然欣喜若狂。
而没被念到的人,焦虑更甚。
随着人名一个个念出,等待的人也越发忐忑。
有细心的人,还在心里默默计数,估量着自己还有几个机会。
直到第三十个名字念出,场间瞬间哗然一片。
被最后念到名字的人一声超出正常音量的欢呼,不但声音大,还高兴的跳了起来。
而其余五十多个给筛出去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失望叹息。叹息声虽不大,但这么多人一起发声,便把他们的低落情绪弥漫在大堂中。
一些人不断的叹息,表达着失望;
有些人叹息过后,便苦着脸默不作声,或者在想,回去后,怎么向父母家人交代。
这种很像现代的学生考试不及格,倒数第几什么的。最犯愁的,是怎么才能让家长和风细雨的接受现实。
就在学员们各自消化自己情绪,投递行方面则要求安静、维持秩序时,一个被筛出的人猛然发声,大声质问道:
“你们做事不公平!上次考完,我回去反复想过,先生念的字我圈对了很多。
“可是,为什么留下的人里没有我?
“你们投递行一直说,要选学的好的人留下。可你们只是嘴里说的好听,做事却不是这样。有和你们掌柜熟悉的人,即便学得不好也能被留下。
“我一定是被人顶下去的!”
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说的很肯定,一边说话,一边还看向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重要的是,人群中还有好几个人附和,引得更多人犹开始犹疑。
被暗指走后门的少年,正是这条街上王掌柜的儿子王耀宗。
王宗耀不屑的瞟着年轻人,自家爹就经营着一家买卖,虽然买卖小,但也雇了一个伙计。
自家雇人,当然想用谁就用谁,不愿意要的,你就是再有本事,爷看你不顺眼,一样不用。
人家诚运招投递小子,想要谁难道自己还做不了主,反倒得听你招呼?
好在他还知道轻重,自己凭本事过关,若真说了这样的话,说不定真让人以为他托了门路。
不过他也没怂,冷笑一声,说道:“别看我啊,我是读过书的,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根底还是有的。”
好歹他爹教过他读书写字,他的确顽劣,学不进去。若现在让他默写,也许差点儿,但圈几个字还是能行的。
事实上,这位也是这轮考试中,有数几个满分中的一个。
王宗耀自以为很有底气的解释,并未让人们信服。
那年轻人嗤笑一声,说道:“你若读过书,用得着来这里找事做吗?想把我们当傻子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