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小姐瞟了一眼袁冬初和卓静兰,问身边的那位叫刘明玉的女子:“王姐姐,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刘明玉精神头十足:“哦,大家都说,诚运投递行的代购名录,应该不是诚运某个人编写的。”
杜瑞华的心提了起来,刚才大家谈论代购名录,文玉章嘴角便噙着一丝不屑,这位刘明玉就是最积极风的人。
她倒是没说代购名录不好,毕竟她们这些人,都曾捧着那本册子舍不得放下,也没少选册子上的胭脂水粉和饰品摆设。
她只是用讥诮的语气说,诚运投递的人沽名钓誉,说他们都是吃不开饭的穷人,根本编不出这样大部头的册子。
某些人把读书人代笔的代购名录,说成自己编写,可耻!
因为吴家的关系,主人家的杜瑞华很想解释一下,庆州投递行是卓家二小姐掌管,人家是读过书的。
而且听吴秀瑾说,卓二小姐读书比她好,当然也就比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好才对。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而她还没想好说辞的时候,卓静兰等人就来了。
现在她是不为难了,既然是吴家的事情,便交给吴秀瑾好了。反正就算牵扯到卓静兰,那也是吴家未过门的儿媳,一定要得罪文家,也是吴家承担大头才对。
文玉章有宫里当妃子的姑母撑腰,身份在现有这些人中,算是最拔尖的一个。
跟风的人可不止刘明玉一人,更有家教很严,本就看不惯女子抛头露面的,这时也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静等接下来的热闹。
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子,似乎看出文玉章针对的是袁冬初,也跃跃欲试的,很想下场一试身手。
袁冬初好像对自己面临的状况无所察觉,很淡定的扫一圈凉亭里的闺秀们,便自顾看向不远处的荷塘,很有兴致的低声和曾茹讨论,哪种荷花更好看一些。
刘明玉这边已经开始发难了。
她瞟了袁冬初一眼,语气淡淡的道:“袁姑娘。”
袁冬初收回视线,从容看过来:“刘小姐,有事吗?”
刘明玉笑的很灿烂:“人们都说投递行的代购名录是你编写的,我却是不信。我好像听过你家很穷,又怎么有银子供你读书呢?是不是?”
卓静兰的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
就算她不熟悉庆州权贵府邸的圈子,但这位刘明玉的家世应该也不是多出众。
她一个普通乡绅家族中的无知女子,怎么好意思质疑已经做出一番事业的袁冬初?
更何况,袁冬初和顾天成是她们卓家都奉为上宾的人。刘明玉这么说话,这是看不上她卓家了吗?
卓静兰脸一沉,就想替袁冬初出头,却听袁冬初语调平常的回答:“刘小姐所说只对了一半,我家很穷,没请先生读书是真的。不过我爹也说了,说他女儿是个聪明的,即使不请先生,也一样能识文断字。”
“……”众人听的着实愣了愣,都是一头雾水的互看,无声的交流着各自的疑惑,袁冬初说的,是她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爹说她聪明,这没什么,疼自己家的孩子,夸口自家孩子多么多么出众,大家都能理解。
但这种话,袁冬初你本人不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复述出来吧?
袁冬初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疑惑,冲着众人笑了笑,自觉已经回答了问题,便又把头转向荷塘方向。
再看卓静兰,很用力的抿着嘴,一脸严肃。
曾茹也是呆滞状,但她呆的原因,则是很崇拜袁冬初说话如此那啥,修养呢?含蓄呢?谦逊呢?
她崇拜的冬初,她原本具有的这些美德都哪儿去了?
她怎么就感觉自己的崇拜更汹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