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个个嚎啕大哭，可怜无比。

陈九暮却没有半分犹豫，上前过去，长刀掠过，一个脑袋后面挂着跟金钱鼠尾辫的工匠，人头飞起。

陈九暮没有管身后汹汹的伥鬼，又重复了一句：“脱下来，得活；不脱，死！”

他没有圣母——这些人的命是命，城中那将近十万的无辜百姓的命……

就不是命了？

在陈九暮的强迫之下，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跟过墨家传道的老者，率先骂道：“去你妈的……”

说这话，他却是转身，朝着后面跑去。

陈九暮足尖踢起一块碎石，直接朝着那人的后脑勺奔去。

砰！

碎石穿过那人的头颅，脑浆飚射。

很快，场中一众工匠，一哄而散，朝着四周逃命。

但也有人，居然狠下心来，脱掉了身上的隔离兽皮，然后朝着旁边的器械上攀爬。

陈九暮的心，比在大润发超市杀了三年鱼的刀，还要冰冷。

他如猛虎入羊群，毫不犹豫地屠戮。

在这等乱世，已经没有了绝对的善恶，只有利益计算。

他每杀一个工匠，沂州城就会安全一分。

杀！

然而就在他挥舞屠刀之时，却有人闻着味儿来了。

那人正是刚才被王黑凤牵扯住的鳌拜。

陈九暮一招瞬杀，冲破三头百里将的时候，动用了斩邪长刀上的神使之力。

对于这个，鳌拜可太熟了。

他几乎是不顾一切，甩开了王黑凤，冲到此间。

轰！

乱飞的投石机零件中，烟尘一片。

……

“走！”

天色越发黯淡。

在尸潮之中，冲杀一阵的无名子，从后方冲出，一把就拽住了有些颤抖的王黑凤，大声喊着。

此刻的王黑凤，刚刚摆脱了一头变异百里将的纠缠，正想要去支援右侧的陈九暮。

她指着右侧混乱的尸群喊道：“陈九暮在那儿……”

无名子却指着左前方，说：“来不及了！”

只见那儿，那一身白毛的伥鬼千里侯，正带着大批精锐干将，朝着前沿阵地这边冲击而来。

可以想象得到，当这帮家伙，抵达此处，这儿所有的人，都活不下来。

“但是……”

即便如此，王黑凤还是有些不甘心：“陈九暮还在那里！”

无名子却说：“投石机已毁掉大半，我们的目的达到了，留着有用之身，回去防守城墙吧……

这时彭家三虎也赶了过来，一边挥刀，一边苦劝：“黑凤姐，今晚还有太多恶战——想想城中十万的乡亲父老……”

听到这话，王黑凤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终究还是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她随波逐流，跟着剩余的十数人，退回阵外。

北地群雄，出城者二十二人。

此番回归，只有十三人。

大家脱阵之后，狂奔而走，刚刚冲出数十米，旁边飞来一队骑兵，却是赵家公子，过来将人接下，带回城中。

这边将人救下的赵家公子，大声说道：“诸位还在便好，哈哈哈……”

此番摧毁伥鬼的投石阵，达成目的，又损伤不多……

赵家公子心情大好。

其余人死里逃生，也难免轻松。

唯独王黑凤，回望身后的一片黑暗，心中却浮现出许多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

原本的阵地处，突然间轰的一下，无数火焰，陡然而起，将原本的投石机，以及外围的攻城车、井阑等器械，全部点燃。

王黑凤瞧见，顿时就欢喜得哭了出来：“他没死，他没死——他还在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