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与这些人一一见过，表达了感谢。

众人纷纷客气，说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在这样友好的气氛下，陈九暮也与大家亲切友好地交流了一番——可以确定，在这时候，被差使到此处来的，必然都是大长老一系的心腹手下……

这些人或许名声不显，但绝对都是云顶墨家的中坚力量。

指不定在未来，就有人一飞冲天了。

当然，抛开这些不谈，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帮着涂山解围，单这一点，就值得认真结交的。

……

如此攀谈，等到了早上七点多，天光大亮。

邢菲菲找来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马一文死了。

当地联络点的解释，是“畏罪自杀”……

但邢菲菲却深表怀疑。

她亲自见过马一文的尸体，发现人是自缢而亡，但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太对劲。

她父亲虽然主管白衣堂，但邢菲菲对于尸检之法，却并不擅长。

她把怀疑，说给陈九暮听时……

陈九暮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平心而论，陈九暮对于黑翼堂在渝州地区的负责人马一文，观感其实还不错。

之前人家对自己，也足够热情，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

但出于谨慎，以及测试……

陈九暮还是让马一文操办了求援飞鸢之事。

然后果然出事了。

在这个过程中，马一文到底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是主导者，参与者，还是一无所知的替死鬼？

陈九暮无从得知。

但对马一文，都选择了灭口，是否表示内鬼的心，已经乱了？

……

早晨十点。

前一天涂山妖王大寿。

汇聚于渝州的，也不止涂山狐族、云顶墨家，以及一众东虏联军……

还有别的多方势力。

昨日一夜喧闹，群魔乱舞……

等到了清晨，却也有人麻着胆子，摸了过去查看。

结果发现原本的涂山宝地，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以前巨大的山墙、城镇，都消失一空。

至于人呢……

也都没了。

偶尔能够在草丛深处，瞧见几具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尸体。

在一尊硕大的虎躯之前，璧山唐门的家老唐千秋，沉默地打量着，脸色很是难看。

旁边则是蜀中俊才苏清泉。

他小心问道：“唐叔，这是……”

唐千秋舔了舔嘴唇，好一会儿，方才回答：“这是安塞妖王麾下的妖帅虎先锋……”

虎先锋？

苏清泉陡然一惊，问：“它这是？”

唐千秋苦笑一声，说：“应该是被击伤了要害，仓皇退遁，最终重伤难逃，惨死于此……”

苏清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说：“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涂山这一回，在劫难逃了吗？”

唐千秋回想起昨夜观星之景，忍不住有些后背发凉：“墨家……出手了！”

话音刚落，自家侄子从远处传来，低声惊呼道：“大伯，快来，那边出事了……”

“慌什么？什么事？”

唐千秋很是不满地训斥着自家侄儿，脸色很是难看：“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

侄儿上前，慌张地说：“前方有块石碑，写着小妖王李修贤，携三千妖军，埋骨于此……”

“什么？”

原本还在骂侄儿“不稳重”的唐千秋，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三千妖军……

这就没了？

他慌忙跟着侄儿，以及苏家几人，转过一个缓坡，来到一处地方，却瞧见黑烟袅袅，燃尸无数。

而在正前，却有一块石碑。

上面篆刻的字迹，暂时瞧不清，但正上方的一个牛头，却赫然在目。

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小妖王”？

唐千秋浑身毛骨悚然，随后方才发现，来到此处者，不仅他们，还有多方势力，不少更是在昨日，参与过寿宴的……

什么宋焘、李定国，均在其间。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错愕，下意识地想要找旁人询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无数人为之错愕之时……

陈九暮却与小狐女，进了涂山客栈的天字第一号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