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凑近一看,嘻嘻一笑,说道:“远房表哥,原来你也要去应考啊。和小弟倒是同病相怜。说将起来,当真是凑巧得紧哪!”
叶天涯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已决计不考了。”说罢将那张纸条握在手中,又将礼盒放进里屋,出来说道:“走罢,我带你投店,请你喝酒!”
两人走出屋来,叶天涯又带上了门。
白芷一面牵马,一面转头问道:“叶家表哥,小弟有些不明白,你既然有十年寒窗之功,少年才子,为何不去应考?难道真如令友纸条上所说的,缺少银子么?”
叶天涯哈哈一笑,昂然道:“人各有志,是我自个儿不想考了。”说着当先而行,径向客栈方向走去。
白芷牵马跟上,和他并肩而行,忽道:“我明白啦。定是你自知不成,怕考不上丢脸,索性放弃不考。此之谓‘人贵有自知之明也’,是也不是?”
叶天涯不愿与辩,懒洋洋的道:“是啊,你真聪明,连这个也能猜到。”
心中却想:“小昆纸条上说赵知县暗遣公人监视我,难道官府怀疑是我纵火的不成?”一转念间,已然明白:“这位县太爷还没死心。他是企图能从我身上发现‘王莽宝藏’的蛛丝马迹。哼,他也是在打宝藏的主意!”
走了一阵,叶天涯偶一回头间,远远望见阴暗之处依稀有两个人影,躲躲闪闪的跟踪自己。
白芷笑道:“喂,远房表哥,怎么连官府中人也对你这般感兴趣?该不会你是个杀人放火、**掳掠的江洋大盗吧?哈哈!”
叶天涯苦笑道:“原来你也瞧见那两个公人了。”
白芷伸伸舌头,笑道:“怎么办,要不要我帮忙,一起杀掉县太爷的那两个狗腿子?”
叶天涯吓了一跳,双手连摇,低声道:“白兄弟,你年纪轻轻,胆子不小。这等无法无天的言语,竟也敢随口乱说!”
白芷嘻嘻一笑,向他扮个鬼脸,便不再说话了。
少顷来到“福来客栈”门外。二人尚未走进,便见乱哄哄的,大堂中已坐了三五桌客人。店小二来回奔走,斟酒送菜,众酒客斗酒猜拳、喧哗叫嚷,好不热闹。
叶天涯不禁颇感意外,他素知若非逢年过节,或者镇上遇有红白喜事,客栈生意向来冷淡。怎地今晚生意如此之好?
当下抢先走近柜台,向许掌柜要了一间上房。
许掌柜见说门口那位牵白马,穿白衣的俊俏书生竟是叶重的“远房表弟”,微觉诧异,一面吩咐伙计接了马缰,一面问道:“小重,怎么以前从没听说你这娃儿还有个骑得起好马的表弟啊?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哥儿?”
叶天涯微微一笑,道:“那是我家多年的老亲戚了,久不走动,今儿也是刚刚认门的。许掌柜,今晚生意不错么?是不是谁家办喜事啊?”
许掌柜低声道:“说来倒也奇怪,这些酒客都是外地人,不少人谈话之中,都在打听你们苑老爷家走水之事。”
叶天涯心头一凛,脸上却是漫不在乎,淡然道:“苑老爷是个大大的好人,自然有不少朋友关心他老人家。”
许掌柜点头道:“那倒也是。小重,你这个牧童可是做不成了。要不然来我这儿做个伙计,一个月给你六钱银子,至少有口饭吃。怎么样?”
叶天涯知他对己也是一番好意,微微一笑,道:“多谢了。让我想想再说。”
这时白芷负手背后,从门口施施然的踱步进来,见许掌柜问东问西,叶天涯东拉西扯,心下老大的不耐烦,猛地伸手在柜台上一拍,叫道:“掌柜的,给本秀才备一席上等酒菜,送到我房中。赶紧,赶紧!”
说着取出一小锭黄金,啪的一声,掷在柜台上。
许掌柜又惊又喜,连声答应,随即吩咐另一名店伙知会厨房,又向白芷躬身陪笑道:“原来小哥儿也是个读书相公,倒和贵亲叶秀才一般。”
白芷却不再理他,向叶天涯道:“表哥,我来请你吃酒罢!这大堂中闹哄哄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咱们还是快去客房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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