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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我那放羊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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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样了?”

“回家了,但具体的情况我也无从知晓,我们……”我看着天上的白云,心思沉沉。

烤架上的肉飘出来香气,叉了一块,放进嘴里,羊群在草地上吃草询问他就不怕羊走失掉么?他放下铁筷子,说现在他已经完全跟羊群混熟了,对于每只羊,还起了名字,比如洛洛,卡卡,特特……那都代表着某一只羊。

只顾咬着嘴边的肉,一嘴油,他们问起家访的事情来,大略的讲了讲,他们也为我感到担心。“哎呀,你这个真是不好说了,不过到了这个份儿上,就不要有什么隐瞒,照实说。”我没有想到,他也不相信我所说的,令我感到诧异之外,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也不去辩解。

“听说抑郁症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如果不得到好的治疗,会伴随一个人很长时间。”钟灵说起这个,小廖瞪了一眼,她便顿了一下。

“是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患上了精神疾病,也不愿意去相信,就是这样,我觉得她很好,这就足够。”他们点点头,又有一种共情或者怜悯的表情显露出来。

照着这个意思,那便是不论怎么样,我和余沉沉都要走下去。这种决心,从我说的话里面就能预感到。

“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你就必须多费心,也比别人更加的艰难,面临的考验和挑战也只多不少。”小廖说这话,活像是在学校被老师叫出去单独谈话时候:“要努力,你是农村学生,跟城镇的学生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你要更加的、多倍的努力,才有希望。”真是如出一辙。

他们终究是旁观者,不能完全的体会到局中人的感受和想法,在上生物课的时候,生物老师有一个很经典的比喻,“不要做温水里面的青蛙,青蛙在温水里面,适应了温暖的环境,随着水温的上升,上升到一定程度,水开了的时候,青蛙也就被煮熟了……”对此,我有另外的一种想法,那便是温水里面的青蛙能感受到的温暖,那一定是它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即便是断送掉性命,亦不会离开。

感情或者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如饮水一样,冷暖自知。

“诶!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小子的,平日里怂的不行,关键时刻却能挺身而出,是条汉子,也够爷们儿!”小廖的话就是这样,你得正着听一半,然后在反着听一半,不敢奢求从他嘴里说出由衷的赞美的话,也不必介意他的讥讽。

“你要是我,你也会的。是吧?”

“嗯嗯。”他看着钟灵,肯定的说道。

“算了,只要不被开除,我们就还有的玩。”他扔掉烤肉上的木签子,走上前去,去看他的羊群。

手指着不远处的羊群,一个一个的数,嘴里面念着的,应该是他自己给羊起的名字,他拂了拂凌乱的头发,嘴里咬着一根手指,感觉到不对,转身回来,抄起了赶羊鞭。

羊丢了。

我们三个人便停止了野炊,跟着小廖满山遍野的找羊,一共是丢了两只羊,一只叫萱萱,一只叫卡布。跑到附近的人家去问,这片羊场很广阔,在边缘处才是树林,一眼望过去,四周都没有。我们分头找。

期间还嗔怪小廖,是他太过于自信,不关注羊群导致的。

经过一户人家的指引,我们便沿着路找,在一处洼地,大约已经离开了羊群有三里地,洼地处有一汪泉水,泉水的岸边,依稀见到两只羊并排走,等我们看到的时候,它们正在饮水。

跑着下山,羊一见到人就往前飞奔,沿着那羊场小路,尽了全部的力气,我们一路跟过去,小廖饶了一大圈,方才在它们奔跑的前面拦截住。

牵着养回归羊群,小廖说这两只羊,他早就觉得是有问题的,卡布是只公羊,萱萱是只母羊。“它们在圈里就眉来眼去,今天果然出逃了。”钟灵听了很好奇,说这一对羊也算是苦命鸳鸯。

“竟敢私奔,不要命了!”

小廖的左手、右手分别牵着一只羊,但那卡布和萱萱老是往中间凑着,貌似还是要并排走,而且,作为公羊的卡布,很是气愤,不断的以羊角触地。

“看见没有,万物皆有感情……你要是再触地,今天回去就把你烤了。”小廖用力拽着绳子,将卡布往上提。

如果羊能听懂人话的话,一定会很伤心,恐怕是要死命脱离绳子的束缚的吧。

回去后,小廖吐槽道,“看看……昂……看看,那羊可真像你!”我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等到明白过来,才反骂他。

我们收拾残局,我方才离开。

回到家之后,父亲一如既往的大醉,不过,跟之前不一样的是,他没有醉倒,而是在门口的椅子上,脸朝天,半躺在椅子上,酒精的作用,已经让他飘飘然,见我回来,刚走到跟前,他的大手猛然的伸出来,挡住我的去路。我很不屑。

“你回头去跟你班主任认个错吧,咱们服了人家,人家就能网开一面,你还能继续去奔你的前途。”他咽了一口水,“你在听我说话吗?”仰着头,好像是无力回过头来看我,闭着眼睛,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很刺鼻。

那把脆弱的木椅子,支撑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崩塌掉一样。

“你看看,咱家这些个田地,还有竹林,还有山林,是生不出前程的,只会将人耗在这里,困在这里,你不要这样。”模糊的意识,艰难的说话,时断时续。

我扶起他来,告诉他回屋睡觉,父亲却格外的倔强,“你是不是认为我喝多了!儿子!我没有喝多……嗯……我没多,就是心里烧得慌。”

他闭着眼睛,我站在他的面前,等到他不说话,我方才走开,听母亲说,老爹给班主任通了电话,人家严正的说明要开除,并且说是学校领导的决定,一下,我原来就抬不起来的头,一下就掉进了土里一般,直觉得凭空的五雷轰顶,不可挽救。

“这个电话不该打……不该打呀。”我以为是父亲主动打的,母亲可怜的摇摇头,她的眼里就要涌出泪水一般。登时,一股恨意涌上来,“王长风,你行……你……你太残忍。”继而又将这种恨意传递到自己身上,那种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等等一些列的词语在脑海中晃荡,即便不止一次的去想最坏的结果,最坏的处理结果莫过于此吧,可是有一点,始终想不通的便是从头到尾的想,我依然认为我是没有太多错误的,至少,谈不上罪恶。

至此,就又把之前的故事再细细的回想一遍,为什么我觉得有惊无险,云淡风轻的事情,在他人看来,却是莫大的罪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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