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阿六穿着一身褴褛的破麻衣,赤着双脚扮作一名小乞丐,斜靠在一处避风的墙角,这堵院墙正好能遮住他大半个身子,能让他安全的窥视着远处的一座三进宅子。
“呵!小乞丐,一早上了还没开张呢?”身上忽然被踹了一脚,韩阿六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殷总旗:“来,吃个饼子,如今这时候,能讨着这半个饼子可不容易,以后教你唱莲花落,讨起钱来也方便!”
殷总旗笑眯眯的在韩阿六身边坐下,递给他半张饼子,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远处的宅子,问道:“如何?有什么动静?”
“那贼人很警惕,在这宅子附近绕了好几圈,刚刚在东面监视的弟兄回报,说他是翻墙进去了.....”韩阿六耸了耸肩:“那家伙不好跟,咱们从邓监生的庄子一路跟来,好几次差点让他发现,幸好咱们有老百姓配合,一路都能找到他的踪迹,这才没跟丢。”
“是个谨慎的高手!”殷总旗冷哼一声:“幸好八夫人计策高明,邓监生深夜走私造纸材料,他哪知道沁州各条河流官道咱们都安排了人手监视,府里也有咱们的塞进去的煮饭婆和婢女,果然逮着他们了,常都尉他们询问过周围的百姓,那贼人来这宅子不止一次,想来贼人的首脑,就藏在这宅子里。”
“这宅子是沁州王举人的家产,这厮是最早和咱们合作的官绅,听说当年咱们还是武乡百户所时他就已经和咱们搭上线了.....”韩阿六眼中满是厌恶:“官绅,都是贪财好利之辈,都不可信!”
“大明的官绅,有廉耻的早被人弄死了!”殷总旗感慨一句,拍了拍韩阿六:“所以你们这些小娃娃,得好好读书、好好做事,快点成长起来,等你们上马能争锋、下马能治民的时候,武乡义军,也就能摆脱这些旧官绅、旧军将了!”
韩阿六点点头,啃了口饼子嚼着,殷总旗仿佛想起什么事来一般,压低声音说道:“对了,说件私事,你跟王大娘家里姑娘的事,按道理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两的母亲都同意,咱们也不该管,但武乡义军讲的是军纪、规章,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上面设了标准,就是吴帅也得遵守。”
“再说了,干咱们这个行当,得时刻小心谨慎,时不时要伪装潜入敌后,实在太过危险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你是有牺牲的觉悟,但那姑娘有没有这个觉悟?虽说咱们武乡义军不提倡女子守寡,但年纪轻轻的没了丈夫,说出去总是不好听,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你得用心和她们家谈谈,说明白你的情况,若是想退出去,俺也不拦你,安排你到衙门或军中任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