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兆昆，死在诏狱了！”

“你说什么？”盛无名暴怒而起，连续收到两条坏消息的指挥使大人直接掀了身前的红木桌子，大声怒喝：“都干什么吃的？”

红木桌翻了半圈，桌面朝下砸落，剧烈的声音让传信的护龙卫颤抖了下身子，直接俯首磕头：“大人恕罪！”

“一帮饭桶！”盛无名骂了一句，大步而出。报信手下赶紧起身跟上。

问水带回来的重要密谍汪兆昆什么重要信息都没吐露就死在了诏狱里，护龙卫内部因此事掀起轩然大波，数名涉事人员被捉拿，分开讯问，大刑伺候下，仍旧一无所获。

汪兆昆被捉拿拷问多日，身上没一块好肉，哪怕睡觉也被绑在刑架上，根本没有自我了断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咬舌自尽，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医疗文献里因为断舌死亡的案例几乎没有。

他的死因是因为吃了一个梨，引起的严重瘾疹，也就是过敏。

至于梨的来源，也属于正常采购，毕竟再罪该万死的犯人，也是要吃饭的，哪怕是诏狱，偶尔某天饮食标准高些，搭配个水果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件事无论怎么审怎么查，都只是诏狱负责饭食采购的人员买了批梨子作为佐餐水果，梨作为一种极其常见的日常果子，真不能说这是什么大罪。

只是恰好对梨有些严重过敏反应的汪兆昆借此机会，完成了自杀，本就打得血肉模糊也确实不好发现瘾疹，他只要忍过短暂的痛苦时间，就可以很顺其自然地死去。

尽管盛无名从来不信什么事有凑巧，但眼下确实查不出任何证据可以支持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灭口事件。

……

……

入夜，摘星楼华灯初上，受邀献艺的红昭姑娘在丝竹配乐声中演唱着自问水金香园传唱过来的一生有你。

虽然直白抒表爱意的歌曲被时代大儒批判为淫词艳曲，但始终无法阻挡这些歌曲在百姓中的流传程度。

再说这些歌曲虽大部分都讲些情情爱爱的玩意，但也有精忠报国的磅礴大气，堂堂大靖要让四方来贺，你敢说这歌曲格调不高？你敢说你听了不热血澎湃？据说连宫里的皇帝陛下兴致来了，也会哼上两句“狼烟起，江山北望……”

大掌柜在歌声中回到公事房，刚坐下，亲信便敲门入内，奉上一个细小竹筒：“钱掌柜，有飞鸽传书。”

钱四海目光闪动，信鸽培养不易，非紧急情报不会以此传书，他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信，内容稀疏平常，只是说了京畿地区各地物价的参差水平。取出抽屉里的密码本，钱四海对照着破译，方得出真正的消息，一时间怔住，耳边犹如响起方才听到的歌。

明明是讲述爱情的歌谣，钱四海却忍不住生出别的感慨。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钱四海悲戚痛呼一声，没忍住掩面哭了两声。

亲信小厮何曾见过主人这般模样，弱弱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死了！”钱四海悲中含怒，幽幽道：“三组四组的人，古威，廖金花，何梓钦，连江，霍迟季……还有关大树，都死了！”

亲信小厮骤然变色，惊恐万状，这一个个名字，哪个不是密谍司里名声显赫的人物，他惊惶失声：“怎么可能？有谁能一下子杀死密谍司这么多高手？”

“具体并不知晓，留守的人员只说任务失败，我们的人几乎全数被杀，就一个黄字密谍被捕。而他们的任务，是要杀一个叫叶繁的商人。此人同时还是一名护龙卫总旗。”钱四海道。

亲信小厮难以置信：“区区一个总旗？您刚才念的那些名字，便是刺杀一品大员也够了吧！”

“留守人员只留在据点，没有去现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钱四海思考了会，喃喃道：“汪兆昆死了，问水又再次出现密谍大案，接下来护龙卫肯定会进行强力的密谍清扫行动，盛京城不安全了，你通知下去，咱们的人，准备撤离。”

亲信小厮更惊：“撤离？主人，摘星楼可是我们花了多年心血才发展到如今的！”

钱四海冷漠地开口：“你要钱还是要命？你以为盛无名不知道摘星楼不干净么？他只是没确定是哪方面的不干净！我们的背后又有不少靠山，但这一次，要么他死，要么我们死，他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