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开始有两个大新闻在长安城口口传播。
一,东市署署丞监守自盗。
这相当于物业偷住户,以后谁还敢住这个小区?
东西两市的商户经过一个少年高人的指点,纷纷跑到到东市署拉横幅,喊口号,口口声声要维权。
东市署的署令拍拍胀痛的脑袋。
“黄传若把我给供出来,我就要去牢里待着了,看你们找谁维权?”
他忽然发现赵李家兵器肆的老板竟不在闹事行列。
“诶,怪了,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瞎叫唤。”
此刻赵李家兵器肆的名义老板赵七,正被仇士良的手下吊起来打。
啪啪声中,赵七肥墩墩的白胖身体上全是红色鞭痕。
出了这档子事儿,仇士良的告老还乡计划搁浅了。
赵七扁担宽的眼泪哗哗流,哭着说:
“主人,我一定将那批黄金找回来。”
“找个屁,你打死都不能承认东市署屋里发现的那两箱金子是咱们的。”
“那不便宜黄传了?”
“不,偷盗罪名还是要给他坐实,就说赵李家兵器肆丢了两把价值连城的绝世名剑。”
黄传龇牙咧嘴奉承:
“主人高明。”
“我若高明就不会用你这个蠢材,你不说没人会偷吗?给我继续打。”
“哎呀呀,主人饶命……”
另一则大新闻是,杜悰与郭仲词在万景楼里大打出手。
这件事被坊间戏称“两驸马之战”。
更有说书人将故事编成评书流传于坊间。
“路走千年路常在,聚散十年人不同,话说这天下间,无奇不有,今天咱们讲两驸马争花魁……”
“等等……”一名看客出声打断,“我刚从东边酒肆过来,那边说书人讲的是两驸马争男宠啊。”
“啊?”又有一人出声插话,“我昨天听到的是上错花轿嫁错郎,恩怨起于两驸马曾绿过对方。”
野史不一定是史,但一定野。
“哈哈哈~”
人群中一名少年一边嗑瓜子一边爆笑。
刘异起哄:“我要听被绿这段,展开讲讲。”
“话说饶阳公主年少时遇到……”
刘异来长安没几天,从朝堂到坊间乱成一团麻。
泾渭分明的牛李党争忽然混沌成一锅糊糊。
朝局已经这么乱了,监军使院突然在一堆秘奏中发现一份特殊奏章,让形势乱上加乱。
大唐官员上书流程要经过一级一级审核,然后再递交去中书省。
问题较小的事情,中书省自己就能处理批示。
中书省处理不了的,中书舍人加批注意见后会上报给政事堂。
宰相们在政事堂讨论出个结果,再继续上报。
有了宦官掌控的翰林院和枢密院后,奏疏还要经过这两院审核,经他们在堂状后贴黄才能继续上报。
贴黄就是贴黄色小纸条,枢密使、翰林使会在政事堂所拟的熟状上贴上自己的意见。
流转完一圈后,这份奏疏才会被递交到皇帝桌上。
如此繁琐的流程,经过这么多人批示,有点像牛群、冯巩相声里说的小偷公司。
小偷公司最高领导见到经各部门批注后画成的五个圈,想当然的答复:批准,可以到奥运会去偷。
大唐皇帝最终见到的奏疏成品,差不多至少画了五个圈。
监军所谓的秘奏之权,是指监军使院的奏疏不必走中书省的通道。
由监军使院递上来的奏疏,可以直接送去枢密院,略过大臣这一关,在北司内部流转。
大唐公主没有官职,也没有上奏疏的权力,除非像太平公主一样封号前加‘镇国’两个字。
过去李太和都是通过大唐监军的秘奏给母国传递消息,李太和回国后竟然亲自给监军使院递了份秘奏。
大唐右枢密使刘行深和左枢密使杨钦义,接到监军使院送来的公主密奏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