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琴榕一上来就入正题,看来是真的以为她是个傻子好折腾?
拍了拍因为方才躺在床上而皱起的长裙,重意欢扬唇,“我打小在重府长大,父亲母亲同我说过许多的故事,我从来没听说过,重家有什么传说啊。”顿了顿,“琴榕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给我说说?”
“也不是什么故事,就是说重家世代积累了钱财,有一座藏宝阁,但是找到藏宝阁,必要找到藏宝图,以及开启藏宝阁的钥匙。”顾琴榕轻笑,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紧紧注视着重意欢的表情,“表姐,你说这故事是真的么?”
重意欢闻言却是拧了眉,“藏宝阁一定有很多的财宝吧?可是我从未听说过重家有什么藏宝阁,更没听说过藏宝图和钥匙,琴榕,你这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就是在几个下人的说话的时候听到的,因为觉着有趣,就带来问问你。”顾琴榕桌下的手一把紧紧拽住罗裙,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表姐也觉着有趣是吧?”
“哪里有趣了!”重意欢黑了脸,“这话若是传出了外边,是要让人怀疑重府真有金山银山!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这传说要是给有心人知道了,一定会借此来谋害重府的!”
冷着脸呵斥了顾琴榕一句,重意欢起身,牵起顾琴榕的手,“琴榕,你带我去将那乱说谣言的人绑起来送到祖母那去,祖母要是知道有人在胡乱嚼重府的舌根,绝对要将那人吊起来打个半死不可。”
顾琴榕心中一惊,忙一把将重意欢拉住,“你别去……表姐,表姐!”
“表姐,这来做下人的,都是穷苦人家,人家也就是干活累了,胡乱瞎编两句解闷罢了……”顾琴榕牵强地笑道,“你这样去老夫人的面前说了,老夫人定会将那人严惩,甚至是发卖掉的。我们看着无关紧要,但是人家指不定在外边有着母亲孩子要养呢,若是老夫人将那人发卖了,苦的不是那人,而是他那些家人啊……表姐是菩萨下凡,善人善心,就莫去了吧?大不了下次我见着他讲上他两句,让他不要再这样乱说话了就好。”
她绝不能放重意欢去老夫人的面前将这事说了,按她所知,重家的人知道这事的不多,但晓得的人也不少,而老夫人就是知道的人之一。
假如重意欢去了老夫人面前将话说了,那个老太婆一定会对她下手的……她得宠虽得宠,但终究不是重家人……
“你就是善良。”重意欢皱了皱眉,在椅上坐下,“你下次见着那个下人,可得告诉他不准再乱说话了,否则我知道了,一定会让母亲向祖母告一状的。”
“这是定然。”顾琴榕颔首,颈后已是一片****,“那表姐可要守口如瓶,莫要将我同你说的这个故事说出去就好,那边下人由我来说,表姐只管相信我就好。”
重意欢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作是同意了顾琴榕的话。
又同顾琴榕说了几句话,得不到任何有用消息的顾琴榕重意欢一惊一吓,早就失去了和重意欢交谈的兴致,不多时就离开了。
那杯冷掉的茶顾琴榕从头到尾一点也没喝过,重意欢将茶捧过,抿了一口,任苦涩的滋味在喉中消散开。
转眸看向自己房内另一扇与书房厨房相连的檀木雕花门,好笑的喊道:“锦宜,还不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锦宜端着放着早膳的木盘,看向这边的重意欢,笑道:“小姐方才真是厉害。”
“不是你家小姐厉害。”看着锦宜将木盘上的粥菜碗摆好,重意欢拿起筷子,摇了摇头,“是顾琴榕太蠢,总以为你家小姐好欺负。”
昨日回来之后,锦宜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她也没有告诉锦宜她是重生了,只是说她不想再忍气吞声,让别人来随便欺负自己。
锦宜听她说完,兴高采烈的说早就盼着这一日了,一向严谨的她难得话唠了一次,给她说了大半夜目前重家的局势,告诉她哪些人看三房不快,哪些人是笑面虎,让她了解了许多上一世她不知晓的东西,也对目前的情况有了更好的认知。
不过回想刚才顾琴榕的话,似乎她很确定,那藏宝图和钥匙就在三房?
可若是在三房,她怎会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一次?
咬着筷子,重意欢对锦宜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一块用饭。
前世顾琴榕为了找这个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惜将自己的亲姨母姨夫害死,算计她这个表姐,算计整个重府,说明她是很确定这件东西的存在,但这份确定顾琴榕又是从何而来呢?
瞧方才她喊着去禀报祖母的时候顾琴榕那份慌张——难道是在她伺候祖母的时候,在祖母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锦宜,明儿个早上,我去看看祖母,你帮我准备准备。”端起青釉小碗,重意欢觉得瞎猜不如主动去瞧一瞧,看锦宜点了点头,她顿了一顿,又问:“姐姐同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锦宜低眉想了想,犹豫道:“若是明日不下雨的话,那么应当明日下午就回来了。”
重意欢夹菜的银筷在空中止住,眼中光亮微现。
“那明天下午,我们去百花园等姐姐和母亲吧。”
重生之后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父母与姐姐,这三人为护她付出了性命,可她到了死后才知道他们为了她到底付出了什么……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想要抱一抱活着的他们,想要告诉他们,她从此之后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