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一个终年被雪山环绕、包裹着的地方,一个被整个世界都快遗弃的土地,却生活一群蛮族。
蛮族一直和大陆的其余势力没有太多的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同帝国和联邦的战火了,因为极北之地常年处于冰川之下,属于未被完全开发的地段,所以这里的矿产、燃油等各种东西的储备是十分充裕的。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蛮族经常性地和帝国和联邦的边境军队发生争执,所以和这两个势力的关系十分不友好。
此时,在茫茫的雪海中,两个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近,其中一个穿着白袍,另一个裹着黑袍,两个人漫步在漫天的风雪中,身形挺拔,完全没有受到暴风雪的影响,他们每走一步,风雪都会很快地将他们走过的路掩埋,可是这漫天怒吼的暴风雪,却掩埋不了这两个人。
走了许久,穿着白袍的那个人,伸出手揭下自己头上的白色兜帽,露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长发在风雪中飘舞,潇洒不羁。
看着眼前的大雪山,阳光照耀在雪山之巅,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辉,白袍人感慨,“世界之大,还是没有被完全开发的地域精彩呀!你说是吗,子恒?”
黑袍人听了白袍人的话,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面前的大雪山,苍老的手摘下漆黑如墨的斗篷,露出斗篷地下苍老的容颜,漆黑的大氅在他的身后飘舞,就像一条挥舞的黑蛇。
“主上,我们离开东夏已经两年多了,难道真的不回去看看吗?”姜子恒低垂着头,恭敬说道。
姬由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于是他低沉说道:“子恒,说好了是出来散心,还是不要去提那些烦人的事比较好。”话罢,他又转头去欣赏雪山的美景,脸上挂着微笑,“人生在世,总是要出来走走,才能见到更美丽的风景,不是吗?”
“主上,我们在外游历两年之久,东夏发生了许多大事,玄魂局的局长李云生战死,上官家族也是倒塌。”姜子恒没有理会姬由风的不耐,而是自顾自说道。
听到这里,姬由风的神情低沉下来,他看着自己脚下的皑皑白雪,呢喃道:“李云生,想不到你最终还是死了。”
“如今整个东夏仅剩下龙应玄和张鹿野两名半步造化境界的玄魂师,境况对东夏很不安稳。”姜子恒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姬由风淡淡道,雪上的疾风吹乱他的银白色的长发,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对着姜子恒说道:“子恒,你尝过蛮人自己腌制的牛肉吗?”
姜子恒一愣,不明白主上为什么突然谈到这个,但他还是弯着腰,说道:“不知。”
姬由风听到姜子恒的回答,脸上终于露出笑脸,于是他嘲笑道:“子恒,你不是总说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怎么连蛮人最拿手的美食都没有品尝过呢?”
“我只知道关心那些我应该关心的事情,至于主上所说的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姜子恒摇着头,然后沉默。
姬由风笑着,看向大雪山的深处,“走,今天我带你去品尝品尝。”
绕过这座巍峨的大雪山,然后在雪山的背面,一个蛮人的营地,营地不大,不过数百人数,而在营地中央,屹立着一顶最大的帐篷。
大帐内,数名蛮人跪伏在地,在他们的面前,姬由风站在他们身前,接受着他们的跪拜。
看到蛮人跪倒,姬由风仿佛面露不悦,只见他摆了摆手,向着蛮人的首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蛮人首领满面堆笑,连连点头,然后领着自己的属下出帐去了。
在大帐中一张方桌前坐下,姬由风脱下早已堆满湿透的白色斗篷,将它放在方桌一旁的暖炉前烘干,姜子恒也学着他的动作坐下,但是他却不曾脱下黑袍,而是依旧披在身上。
“主上和这些蛮人的感情很好?”姜子恒疑惑。
姬由风的手放在暖炉旁,惬意地烘烤着,听了姜子恒的问话,点了点头,说道:“在几百年前,还记得我和你说要去北边散散心吗?”
“记得。”
“就是那一次,”姬由风娓娓说道,“就是在那一次,那时候的北地可不想现在这般平静,那时候的北地寸草不生,人和牛羊根本无法在此立足。我散心时,偶然路过这座雪山,看见在雪山的深处有一队蛮人在此艰难地生活,于是我帮助他们开凿出了这处安稳的地方,供他们生活。”
“原来如此,”姜子恒点头,然后说道:“主上,你说这么大一片背风处都是你开凿的?”
姬由风尴尬点点头。
“真是太胡闹了,主上你的境界已经超脱造化,如果被天地感知……”姜子恒怒道。
“好了,我知道了,”姬由风摆了摆手,似乎不想看到姜子恒生气,“我当时不过是一时心软,以后不会了。”
“主上总是如此,做出一些令我苦恼的事情,”姜子恒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就在这时,蛮族首领走进大帐,在他的身后,有几名随从端着刚刚烤熟的白切牛肉和几瓶黄酒。
看着面前的牛肉,姬由风食指大动,早已经按捺不住,取过桌上的一只筷子夹起一片牛肉。
刚腌过的白切牛肉在此时格外的好吃,那种咸中带鲜的快感令人动容。
“子恒,你别看着呀,你也吃呀!”吃过几片牛肉后,姬由风又取过一只酒杯,向杯中倒着黄酒。黄酒清冽,色泽亮丽,姬由风将杯子凑到鼻子前轻轻闻了闻,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黄酒还未入喉,人已然要被醉倒。
姬由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默半晌,然后重重呼出口中浊气,感叹道:“好酒,真是好酒,像这么烈的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了。”
姜子恒也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就连平日里不在乎这些物外享受的他也忍不住赞叹。
看到姜子恒赞叹的表情,姬由风的笑更浓了,他把姜子恒的酒杯倒满黄酒,然后又为自己斟满。
两个人互相举着杯子,然后轻轻一碰,接着一饮而尽。
“确实是好酒,”喝完黄酒,姜子恒感叹。
“子恒呀,你要明白,我们活了上千年了,如果一直不懂得去享受这些物外的东西,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姬由风又夹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嘟囔道。
“主上,这些物外的东西固然是很好,但是我们还有自己的使命,”姜子恒喝完一杯酒后就不再继续了。
“子恒,你总是这样,”姬由风放下碗筷,不满道,“世上有这么都美好的东西,如果没有人去欣赏,这些东西岂不知只能自生自灭,再者说,使命这种东西,已经上千年了,不急在一时。”
姜子恒重重叹息一声,看着埋头吃着牛肉、喝着黄酒的主上,叹息。
“主上,你总是太豁达了,千年前如此,千年后同样如此。”
“心在物外,自然心向往之,不是吗?”姬由风笑了笑,依旧埋头,解决着面前碗中的牛肉,仿佛那就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