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曦和郑泽慷在草地上静静地依偎了好一阵,正要起身回城时,只听得不远处的草丛里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两人连忙俯下身子,透过草丛,偷偷地听他们都说些什么情话。
“无双,你看你三姐,都已经定了亲了。要不,咱们也来个好事成双吧?”
女的没吭声。
男的又道:“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劝降了我父亲,咱们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不会想说话不算吧?”
女的道:“谁说话不算了?可我是说光明正大地交往,又没说嫁给你。”
男的急了:“我说,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就是……”
女的有些不屑:“自作多情。”
男的一时没词了,沉默片刻,又道:“无双,你也都过了十八岁了。这世上的女孩子过了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的,你掰着指头数一数,还有几个?就连你三姐那么优秀的女孩儿,没到十九,汤公都急着把她嫁出去了。”
“我大姐二姐她们都二十多岁还没出阁,那又怎么样?该优秀照样优秀,该立功照样立功,都成了汤公身边人人敬重的军师了。”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君雁姑娘是定了亲的,只是没成亲就守了望门寡,立志守节;冰心姑娘不乏追求之人,眼界也高着呢。可是你呢?整个一带刺的玫瑰,也就是我了,换成别人,谁受得了你这种脾气?”
“那好啊,嫁不出去更好。我一向独来独往,没有什么羁绊。一生不嫁,却又如何?”
男的见软磨不成,只好硬泡了:“无双,就算我求你了,你就答应嫁给我吧……你不吱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谁默认了?我告诉你,彭杰,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别整天拿那点儿事寻思别人。把我逼急了,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说罢起身就走。
“哎哎哎你……”彭杰狠狠地一跺脚,指着燕无双远去的背影,愤愤地道,“认识你,我算倒了八辈子霉了我!”说罢把手里的花一扔,也快步离去。
躲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幕的郑泽慷和段婉曦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摇了摇,段婉曦叹道:“看来我这四妹,还得好好劝她才行啊。”
“她其实已经对彭杰动了情,只是放不下自己的矜持而已。找个机会,让他们感受到彼此谁也离不开谁,那样就好办多了。”两人相顾一笑,也起身回去了。
七月初十,代王史重训在大兴宫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段思廉、段宇璜和段婉曦、刘弘毅、杜君雁、苏冰心、卫孝节、张方、田雄等义军将领和文武百官一起,向新君行礼。段思廉奉新君上台,献上玉玺,史重训再三谦让而受。群臣免不得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拜毕,像历代登基的帝王进行的就职演说一样,内侍监王德例行宣读了新君的即位诏书:
“王道丧乱,天步不康,古往今来,代有其事,属之于朕,逢此百罹,彼苍者天,胡宁斯忍!襁褓之岁,夙遭悯凶,孺子之辰,太上播越,兴言感动,实疚于怀。汤公思廉,志虑忠纯,时称舟楫,大拯横流。纠合义兵,翼戴皇室,与国休戚,再匡区夏。爰奉明诏,弼予幼冲,显命光临,天威咫尺,对扬尊号,悼心失图。一人在远,三让不遂,黾勉南面,厝身无所,苟利社稷,莫敢或违,俯从群议,奉遵圣旨。遥尊上为太上皇,改大业十四年为义宁元年,大赦天下。七月十日昧爽以前,大辟罪以下,皆赦除之;常赦所不免者,不在赦限。”
又降诏曰:“朕惟孺子,未出深宫,太上远巡,追踪穆满。时逢多难,委当尊极,辞不获免,恭己临朝,若涉大川,罔知所济,抚躬永叹,忧心孔棘。民之情伪,曾未之闻,王业艰难,载云其易。赖股肱戮力,上宰贤良,匡佐冲人,辅其不逮。军国机务,事无大小,文武设官,位无贵贱,宪章赏罚,咸归相府,庶绩其凝,责成斯属,逖听前史,兹为典故。因循仍旧,非曰徒言,所存至公,无为让德。”段思廉顿首受诏。
史重训又亲口传谕:“立汤公次子陇西公宇璜为汤国世子,邑三千户;改晋阳为太原府,置镇北府,敦煌公段宗扬为镇北都督,并州总管。左骁卫大将军彭鼎辉兼左武侯大将军,行兵部尚书事(兵部尚书钱真随驾出巡,原为阴世师代理)。汤公长女云娟封长沙郡主、大丞相府长史;次女婉曦为衡山郡主、右武侯大将军;迟进雄为刑部尚书,卫孝节任左翊卫大将军。其余诸将,并听大丞相量才任用,钦此。”
段思廉率段宇璜、段宗扬、彭鼎辉、段云娟、段婉曦、迟进雄、卫孝节等人出班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