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愧疚之下，薛施雨忽然也来了勇气，颤颤巍巍地伸出柔荑，缓缓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向风，我们相识两年，多少次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可直到现在我才读懂了你的心思。如果义父和三姐没有给我订这门亲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感情。可现在，我的终生已经许给了罗将军，无法再分给别人。我们今生只能做袍泽，做兄弟了。这也很好，不是吗？”

“不好！”龙向风撕心裂肺地叫道，“我不想看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去嫁给别人！”

“大刚不是别人！”薛施雨急了，也大声反驳起来，“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是为浴血疆场、百战余生的将军！能嫁给这样的英雄，我是心甘情愿的！”

“可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柔情蜜意！”

“这与你无关！”还管到自己感情上来了，薛施雨真有些生气了，推开龙向风，一字一句地对他道，“大刚是个憨直的人，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他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他也是真心的，这就够了。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说到这里，她缓了缓口气，又柔声道，“向风，虽然我们今生没有夫妻缘分，但还是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的战友袍泽，那是我们流血拼命，所凝结下的珍贵情谊，一辈子也不会变。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不要把它也破坏了，好吗？”说罢缓缓转身，就要沿着原路返回。

龙向风望着薛施雨渐渐远去的倩影，突然拔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薛施雨，捧起她的脸，对准小嘴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唔……”薛施雨猝不及防，樱唇早被龙向风封住。她急忙闭紧嘴唇，一边奋力摇头挣扎，拍打他的身子。龙向风这回却没有变乖，右手拉着她左臂，牢牢地箍在腰间，左手摁住她后脑，令她转动不得。嘴上却加大力气，粗暴地撬开薛施雨紧闭的樱唇，伸着带满酒气的舌头就往里闯。

受到明目张胆的侵犯，薛施雨再也顾不得情面，扬起右掌，“啪”的一声，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龙向风脸上。龙向风脸上热辣辣地吃痛，顿时眼冒金星，头痛欲裂，松开了手。薛施雨盛怒之下，一把将立足不稳的龙向风推倒在地，怒吼道：“龙向风，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想到委屈处，两行晶莹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掩面转身，莲步一跺，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龙向风瘫倒在原地，胸中一阵作呕，稀里哗啦地吐了个狼藉，倒在地上，咧着张嘴，呵呵地傻笑不已。

龙向风迷迷糊糊地躺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身子被推了几下，接着被扶起来靠在一个女子怀中，迷迷糊糊地听那女子叹道：“你这人一向机警，怎么就那么笨。看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了一个不该你爱的人呢？”龙向风迷糊之下，哪里理会得。

那女子叹了口气，吃力地把他扶起来，让他把头靠在温暖的怀抱中。又过了一阵，来了几个人把他一路抬到了一间屋子里，放到床上躺好，脱去鞋袜。一双纤手轻轻地脱去他的上衣，又用蘸了热水的毛巾把嘴边身上的秽物去除，擦洗一遍，盖了被子。龙向风舒爽之下，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龙向风费劲地睁开眼皮，头晕头痛都已退去，神志清醒，就是有点口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是一处农家小屋，身下的炕兀自温暖。一个女子枕着手臂，伏在炕边睡着，认得是雁翎队的秦琪。可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他一边想着，一边起身下炕，想把秦琪扶上炕睡。

“你醒了？”秦琪也醒了过来，见龙向风起身，便问道，“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弟兄们呢？”龙向风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问。

秦琪脸一板，反问道：“你还记得弟兄们？自己干的好事自己不记得了？”

“我……”龙向风一阵迷茫，努力地回忆着，几个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我昨夜好像一个人跑出来喝酒，碰到了队长，跟她说了什么话，还做了什么，让她生气地离去了……”

“亏你还记得！”秦琪语气加重，质问道，“你老实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龙向风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起来……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秦琪叹道：“当时我一路寻来，见到队长掩面疾奔。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应也不应就跑了。我觉得奇怪，就顺路找了过来，看到你醉倒在田埂里，吐得一塌糊涂，加上队长的失态，也就猜到……猜到你们闹了什么别扭。不过当时救人要紧，我就没去追问，就近找了这家农户，央他们帮忙把你抬了回来。”

龙向风霍地站起：“我这就回营，问个明白！”

“站住！”秦琪叫道，“你用脑子想一想。是什么样的事，会让队长这么伤心和失态。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跟别人诉说？”

龙向风道：“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问。就是错，我也要错个明明白白！”说罢，转身开门，大步离去。

秦琪呆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出神，心中说道：“在你心里，就只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