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福整整衣服,强作镇定,拍马上前,抱拳对燕无双、薛施雨行礼道:“鄙人黑云寨谢天福,敢问各位好汉是哪条道上的?”
燕无双并不回礼,勒缰按剑,威严地答道:“大汤长公主府玄甲军,右勋卫中郎将燕无双,嫖姚校尉薛施雨。【】”
谢天福出道多年,见多识广,也颇闻燕无双的名头,连忙施礼道:“原来是襄阳公主麾下的女英雄。鄙人身在绿林,久闻当年太行山结义五位巾帼英雄威名,失敬失敬!不知二位此来,有何指教?”
燕无双道:“没什么大事。我等路过此处,听说大当家劫了代州庞总管送往宁武关前线的给养,特代其前来讨还。大当家既知我姐妹大名,还请给个面子。”
梁豹子道:“笑话,你们玄甲军有甚面子?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弟兄们糊口的营生,难不成为阁下一句话,便教弟兄们挨饿不成?”
“放肆!”龙向风大喝道,“无知草寇,竟敢对将军无礼,我看你是活腻了!弟兄们,列阵,弓弩手准备!”
秦琪手一招,二十名玄甲军纵马向两翼散开,呈散兵状对黑云寨喽啰们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手中精良的连弩刷的齐齐对准群盗,待机发射。
被训练有素的官军一逼,喽罗们恐惧之心更深。而燕无双、薛施雨面不改色,默认了手下的行为。二当家梁豹子见状,也萎了,心虚地望着大哥,不敢做声。
“放肆!”谢天福见官军初露锋芒,便知双方动起手来,弟兄们讨不了好去,决定说几句软话息事宁人,便训了兄弟一句,又对燕无双道,“燕将军,值此乱世,弟兄们落草为寇,也是无奈之举。打家劫舍,乃是弟兄们糊口的营生。不恁地时,弟兄们都得喝西北风。还望二位将军谅解。谢某明人不说暗话,俺们抢过胡人的,抢过大邢官府的,抢过刘茂忠的,也抢过他太岳山的。可俺对天发誓,弟兄们唯独没有抢过大汤朝廷的。俺们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还请将军明察。”
燕无双道:“你说的是实情。我随三姐平定刘茂忠时也听说,你在云中山伏击过刘茂忠和突厥人,正因如此,我才对你客气三分。否则,你们一个个早成我们的刀下鬼了!”
“燕将军的意思……今天放弟兄们一马?”
“不错。我们无意与黑云寨弟兄们为难。但这些东西你必须还给他们。如今突厥入侵,天下各路豪杰,无论有何过节,矛头应一致对外。凡勇于抗御外侮之人,皆为大汤义士,谢大当家也不例外。太岳山三位寨主助朝廷击破刘茂忠,率众受抚,御边抗敌,便是大汤的忠臣良将。谁敢兄弟阋墙,向边关将士下手,便是我们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梁豹子问道:“俺若不还便怎地?”
“就地消灭你们!”燕无双字字铿锵,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谢天福既然知道五姐妹的大名,对玄甲军的战斗力更是如雷贯耳,知道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戏,只得一咬牙,道:“好!既然二位将军发话,谢某不能不仗义一回了。弟兄们,东西放下,收兵回寨!”
喽罗们如逢大赦,松了口气,纷纷从车上跳下,松开骡马的缰绳,收拢队伍。谢天福向燕无双一行拱手道谢:“感谢诸位手下留情,后会有期!”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等等。”薛施雨突然叫道。
谢天福转身问道:“薛校尉有何指教?”
薛施雨道:“我曾听义父提起过,谢大当家也是穷人出身,受恶霸欺凌,被迫杀人落草。从前朝至今,没少伏击过突厥人和他们的走狗,也算是一条好汉。但占山为王,总不是长远之计,希望大当家能为弟兄们的前程考虑考虑。”
“以薛校尉之意……”
薛施雨道:“投参汤军,共同抗击胡寇。如今镇守代州的左屯卫罗将军,太岳山庞总管都是绿林出身,和你们算是同道中人,有什么过节尽可化解。当然了,这只是个建议。请大当家好生考虑。”
谢天福觉得有理,便道:“多谢薛校尉指点,容俺与弟兄们商议则个。告辞。”施了个礼,带着人自回寨去了。
“五妹,你真打算招安他们?”燕无双问道。虽然今天她对谢天福还算客气,但还没动过收编这支乌合之众的念头,因为麻烦。
“为什么不呢?”薛施雨笑道,“太岳山三杰,可不就是这么变成我们的臂膀吗?能让这些打家劫舍的强盗变成我们打击突厥的一支奇兵,何乐而不为?”
燕无双摇了摇头:“就怕会节外生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怕。”薛施雨对着燕无双嫣然一笑,对化解可能出现的麻烦表现出极大的自信。在她看来,收拾这支乌合之众比对付阿史那思摩难度要小得多。
“那你就试试吧。”燕无双转头见辎重队已经步行赶来,便让他们清点了物资武器,继续赶往宁武关。薛施雨恐有反复,让龙向风、秦琪率十六名玄甲军护送,务要将物资安全送到宁武关将士手中。自己和燕无双只带四骑,回头赶路。辎重队的军士们千恩万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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