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非她不可,她是什么身份,她的父亲在朝堂上有怎么样的势力,你应该比母妃还要清楚才对。”
看着不屑一顾的儿子,禧妃怒火一时无法发解,只能捏紧手下的帕子。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看似多情,三妻四妾,但是他对这些妻妾,何尝用过半分真心,他的心,并不在这些莺莺燕燕上。
只是,这个季雪胧,不一样。
“哼。”本来很疲累的容恪,这般折腾,头疼的紧,自偏殿的练笔架子上,取了狼毫,自己动手,研磨铺纸。
“你当真看不透母妃的用意?”禧妃看着儿子的这一番忙活,丢了帕子,上前拉住了容恪正欲下笔的手。
“母妃为何如此固执,父皇都没有说什么,我刚才说答应和离的时候,他虽未曾表态,但是也算是默认了,我不明白,丞相之女,他这个丞相能做一辈子不成?这般仗着功绩欺压君王,就不怕以后吗?”
太子恪实在是累极了,连夜赶路,神经也一直紧绷,从他离京起,他的心便一直悬着,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心还没放入胸口,就又被母妃生生的提到的喉咙口,看禧妃的气势,如果自己写了这封和离书,她便血溅当场。
“她是天降贤后。”禧妃许久,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鬼力乱神之说,比您眼里的儿臣还要荒唐,母妃,你当真老到糊涂了吗?”看着母妃眼角的皱纹,温情一丝丝的从他的心口处留露出,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母妃,只是,突然一丝不好的回忆,从他的脑子中闪过,那叶残片样的回忆里,火光冲天,还有母妃抱着七弟离开的背影。
禧妃心中绞痛,看着儿子几乎要放在她手面上,却又停驻的手,她一把抓住。
“你还在怪母妃对不对?”
“我。。”想否认,可是,太子也是人如其名,恪守本心,从不,说违心的话。
“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罢,如果我再选择一次,我依然会那般做。”禧妃的手心一空,容恪收回了自己的手,在雪白的熏纸上的最左侧,写上三个字。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并不是母妃相信,母妃相不相信,怎么看这件事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
你是太子,自然是帝位的不二人选,只是你饱读圣贤书,读通史资治通鉴时,以史为鉴,历史上,一共立了多少太子,又有多少太子,最后坐上那把椅子。
这个东宫里,算是你,已经住了三位太子,自你为止,一个坐上龙椅的都没有。
当年先帝三废太子,最后一次,若不是因为废太子谋逆,先帝依然还是对他满含希望。
那么眷顾与他,可是先废太子,依然没有坐上那把椅子。太子有如何,不到最后一刻,君临天下,依然是痴人说梦。
愚蠢的孩子,你为什么还不懂母妃的用意。”
禧妃再也忍不住,伸手握手成拳,双手颤抖,就是往太子宽厚的背上,打了两下子,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太子仅仅是感觉到了轻微的疼。
“儿臣明白,这位季氏女顶着的这顶的帽子,对儿臣的帝路益处多多,只是,儿臣已经说出口的话,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容恪有自己的骄傲,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但并不是盲目。
“你,面子就那么重要吗?自古,天家无父子,无兄弟,你若是与帝位失之交臂,你,母妃,你的妻妾,以后的孩儿,你看你的你的八叔,你的父皇,可曾有放过他。”
“易王那是活该,他活该在。。”
“我不准你说你八叔活该。”禧妃这次手下彻底失去了把握,一巴掌正对容恪英俊的脸,一巴掌下去,已经半面红肿。
“你八叔素有八贤王之称,当年朝臣无不信服与他,只是因为先帝多疑。。罢了,成王败寇,再说这些有何用,再说这些有何用。”
容恪在以往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怨怼自己的自己的母妃。禧妃又何尝不是沉溺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脱身。
母子二人,都是极重情谊之人,不过终其二人一生,都为情所困,困得死死的。
二人僵持着,容恪干脆坐了下来,湿哒哒的墨滴下狼毫,不知阴湿几层洛阳纸缎。
“儿臣,有个办法了。”
母子二人,各居一偶,互相不理睬。
但是容恪突然说道。
一刻钟后。
丞相仔细的看着手里的这封热气腾腾,太子刚刚写好,墨迹还未曾干的和离书。
太子的字风骨峥珣,字节分明,字如其人,一看字,就知道字的主人,是个颇有力度的男子,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想法手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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