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清儿,清儿,你不认识大伯了吗?你这丫头,怎可这样无情,踩上了高枝,竟不管大伯的死活了。真是和你爹一个德行。”
舒清转身之际,却是不幸被那舒修朋看到。他被众人阻挡,便在府门外对着舒清大声喊道。
舒清止住脚步,身子一僵。
父亲也曾说她无情,不为舒府利益考虑。如今这个自己从小到大都未见过的大伯,竟也如此说他。他们,到底凭什么?
她舒清前十几年来,为舒家做牛做马,受尽折辱。最后也为舒家抵押了自己一生幸福。可此时,竟还是她无情?到底是她无情,还是他们狼心狗肺,贪婪无德?
“千萍,赏他些衣物钱财,让他自谋生路去吧!”
她未有转身,这些人的嘴脸太过肮脏,她不想看。舒修朋,不,修明早已非舒家之人,她如此做,也算仁至义尽,给了祖母一些安慰吧!
她紧握着手掌,指甲刺痛皮肉。身旁那人似乎微微叹息,她的手指被掰开,他未有再将她的手掌包裹在他的手中,而是与她十指相扣。
其实,她是脆弱的。每每都是自以为是的坚强,骗过了自己,却让他看个明白。
她不想纠结与他的模样,他的痴傻,只知道,身边这个人,往后便会是她一生的依靠。
……
日落,已是黄昏。安惠居外,她衣诀飘飞,终究还是不知该如何踏足祖母的房间。
修朋死了。她的大伯,那个败类,死了!虽说是罪有应得,可她担心祖母身体。
“小姐,老夫人让您进去呢!”方婶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旁,在她耳边低语。
房内温暖,舒清却是手足冰冷。她跪到窦氏面前,却是如何也张不开嘴。
那日她让千萍给了修朋钱物,那修朋也只嚷嚷了几句,便走了。她以为此事便过去了,岂料,她这大伯贪得无厌,经隔三差五向她索要钱物。
她已知此前这修朋也去舒府闹过,只是父亲心狠,修朋挨了教训,索要几次无果后,这才来了王府。
她本来也想如父亲一般,给他点教训,将他赶走。可她想起祖母的好,又恰逢那日简林庆来了府上,果园人手不足。她便想着,将修朋派到果园,若是让他知道耕种辛苦,或许也可让他戒了赌瘾,祖母便可安心了。
怪她,怪她将那修朋想的太好。人心若如此便可满足,如此便知悔悟。祖母当初大抵也不用将大伯赶出家门了吧!
“那简氏的小儿栾川,如今在哪儿?”
是祖母的声音,老人家已这把年岁,竟然再痛失爱子。舒清看着她苍老的模样,看她那灰白的发丝,强忍着嗓中的呜咽之音。
俯下身来,低头下拜:
“祖母,清儿不孝。不能…清儿不能…不能将栾川交与…交与祖母!”她牙齿打颤,嘴角哆嗦。跪在地上,指甲抠着地面。心中矛盾、疼痛,不知到底还能如何。
“朋儿虽是禽兽行径,可终究没把简氏如何,但那栾川,却是杀了我儿啊!”老太太苍老的双眼下泪珠落下,凄苦、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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