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雨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猛地起身,拍拍裙角转过身来,稳住情绪行了一礼“见过永嘉长公主。【】匕匕首发Ыqi.”
托萧离的福,她在宫这几日,打听到了不少有关永嘉长公主的情况。
这位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生来便享尽无数宠爱,可于婚姻一事实在是不太顺遂
第一任驸马是太后娘家的表侄,做得一手锦绣章,性格更是十分温和。结果成婚不到一月,驸马不小心淋雨发了高热,后来竟转成了肺痨,缠绵病榻半月便吐血而亡了。
太后心疼女儿,没过多久将永嘉长公主接回自己身边,打算着再给她择一个驸马。这次太后再不想选一个好脾气的病秧子了,便点了当时镇守西南的姚将军的儿子她心想着,武将的身体总是很好的吧不会淋了场雨吐血死掉了吧
结果那位姚驸马虽然身强体壮,却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新婚一年后便看了永嘉长公主身边的美婢。他深知公主娇纵善妒,必定不允许他纳妾,便和那婢女两人暗通款曲,趁永嘉长公主不注意时私下幽会。当公主察觉到此事时,那婢女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永嘉长公主大怒,趁驸马不在家的时候,将那婢女鞭打至死。这样她还觉得不解气,又命人将婢女的肚子剖开,将已初具人形的胎儿挖出来剁碎,又将稻草塞回婢女的肚子里等驸马回来的时候,永嘉长公主还主动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杰作”。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妻子做下如此恶毒的事情,更何况姚驸马性子暴烈,一怒之下居然狠狠打了公主一顿,还嘲笑永嘉长公主是二婚的“昨日黄花”,言辞之犀利刻薄,把公主气得火冒三丈,召集护卫将驸马捆起,狠狠抽了他一百鞭,还写了张休书甩到驸马脸,转身收拾东西回了皇城。
太后听闻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居然被驸马打骂,怒心头,不顾永嘉长公主已经“休”了驸马,还要将他投进天牢处斩,以为女儿出气。
适逢西南边境生变,西夏新帝蠢蠢欲动,意图进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皇帝迫切需要姚将军能够稳住战况,又怎么能对他唯一的儿子下手只好草草批了二人和离,再将姚驸马赶紧送到姚将军身边去,总算是安抚了老臣之心。
在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后,永嘉长公主的性格也越发扭曲乖戾,喜怒无常,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传闻永嘉长公主非常爱美,尤其珍惜自己的一头乌发,每天晨起都要用牛角木梳沾了发油梳半个时辰,让发油深入滋润到头发,便会散发出淡淡香气。
可每天给永嘉长公主梳头,是宫女们最害怕的事情之一。一旦被她发现梳头时掉了一根头发,会打宫女一个耳光。害得宫女们不得不偷偷将断发藏进衣袖里,生怕被永嘉长公主责打。
又过了两年,连太后也看不下去永嘉长公主的脾气了,忍不住自责没有给她选一个好驸马,才让永嘉长公主的性情变得越发恶劣。
太后便又去找了皇帝,请他在前朝寻一品行佳的年轻官员尚了永嘉长公主,太后愿意用自己的私库给他们建一座大宅。
结果皇帝好不容易才在翰林院挑出一个十分优秀的庶吉士,可对方不知怎地听到了风声,说皇帝有意将永嘉长公主指给自己,居然吓得连官都不做了,连夜挂印逃回老家教私塾去了。
善妒又暴躁,如此大名鼎鼎的永嘉长公主,哪里是一般人敢娶的一时间,朝不少年轻官员人人自危,没成亲的都赶紧找个女子定亲,生怕自己被皇帝看,成了下一个倒霉鬼。
这么一闹,太后再也不敢提让永嘉长公主再嫁的事了,她也继续住在了宫。
永嘉长公主今日穿着玫瑰红嵌金色的广袖宫装,云髻高挽,长眉入鬓,整个人无鲜妍明丽。她看着拜倒在自己面前的叶初雨,故作不知的道“你是叶相的小女儿”却不提一句让她起身的话。
“正是臣女。”叶初雨不卑不亢地答道,行礼的姿势一丝不苟。
这个时辰的日光最为强烈,永嘉长公主站在假山投下的阴影,身后还有高举华盖和为她打扇的宫女随侍,即使站在室外也不觉得有多难熬。可叶初雨较惨了,她正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能感觉到炽热的阳光烤在她的后颈,这样保持半蹲的行礼姿势,很快衣衫内渗出了一层薄汗。
永嘉长公主饶有兴味地看着,想等到叶初雨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借机治她个对公主不敬的罪。
宫已经没有和她同辈的姐妹了,虽然华云公主和她血缘更近,却有些畏惧这个喜怒无常姑姑。平日里和永嘉长公主来往最多的,便是挽云公主了。
当挽云公主发现自己最有机会成为南楚未来的皇后时,对和赵洛私交甚密的叶初雨便颇有敌意,再加一年前踏春宴,她被叶初雨打败,成了叶初雨扬名的踏脚石,更是耿耿于怀至今。
挽云公主不着痕迹地在永嘉长公主面前说了不少有关叶初雨的事,话语间透露出叶初雨眼高于顶,十分傲气,让永嘉长公主对叶初雨先入为主地产生了负面印象。
永嘉长公主自己是个享尽富贵宠爱的天之骄女,又怎么允许叶初雨一个小小的宰相之女这般张狂
然而,又过去了半柱香后,叶初雨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连永嘉长公主都能看见,她白玉般的脸庞挂着几颗汗珠,可叶初雨依旧神情平静,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甚至还微微翘了翘嘴角,看起来十分恭敬。
“行了,起来吧。”永嘉长公主慵懒地抬了抬手,仿佛叶初雨站了半柱香这一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叶初雨从容起身,虽然腹诽着这位刁蛮长公主不知为何针对自己,可面却不显露出分毫。
“礼仪学的倒是不错。”永嘉长公主淡淡开口,审视地打量了她一眼,又突然转了话题,顺手掐下路边一朵还未盛放的芍药,在手里把玩着。
“这么大一片牡丹里,偏偏混进了一朵芍药真是可笑,难道以为自己颜色艳丽,便能一步登天了吗真是笑话。”
染了丹蔻的纤长指甲用力一握,将那朵芍药花苞捏得凌乱不堪。
永嘉长公主有些嫌恶地丢掉残败的花瓣,抬起头对着叶初雨一笑,另有所指的道“可惜呀,若她好好地长在自己的芍药堆里,说不定还能等到花开的那一天,博人一笑,而不是早早被本宫折断。叶小姐,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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