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走出朝阳宫时慢了一步,刚好看到萧离和叶初雨站在暮色笼罩的廊下。【】匕匕首发两个人靠得很近,萧离紧握着叶初雨的手不放,脸有着萧扬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执着。
乔总管已经在殿外等候了许久,此时前一步,弯腰行了个礼道“秦王殿下,太后娘娘请您到福寿宫。”
萧扬回神,脸又带着温润从容的笑意,他亲自扶起乔总管,“一回宫被父皇召见,现在也该去看看皇祖母了。”
待他进了福寿宫内殿时,看到太后和皇后一左一右地坐在方,永嘉长公主也在,坐在太后身边的绣凳。
萧扬依次给几位长辈行礼后,太后却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落座,而是问道“扬儿,你去求你父皇赐婚了”
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
萧扬来不及诧异于太后居然对朝阳宫的动向如此了解,只是应道“是。孙儿请求父皇赐婚,将叶初雨嫁与孙儿为正妃,只是被拒绝了。”
太后明知故问“是谁拒绝了你”
萧扬压下心头不甘“是叶初雨自己不肯。说自己有早夭之相,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从萧扬口验证了这个消息,苍老的眸子微微眯着,似是不敢相信地轻声感慨着“不应该呀天命之女,又怎会轻易离世”
皇后终究按捺不住,责道“扬儿,那叶初雨有什么好的你没看她和最近和萧离走得多近母后才不想要这样轻狂桀骜的媳妇。”
内库被盗这件事,让皇后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对捅出这件事的叶初雨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皇嫂说得有道理。”永嘉长公主也趁机煽风点火,“那丫头我也见过,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张嘴巴利得很,连我都敢顶撞,恐怕这宫没有她不敢招惹的人了。”
“哦”太后突然抬眸看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眼,声音陡然又低了几分,“永嘉,你说叶初雨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永嘉长公主计谋得逞,立刻撒娇似的扯了扯太后的衣袖,不满道“母后,永嘉哪敢对您说谎不信您叫人出去打听打听,她在后宫这一阵子,不知折腾出了多少风波。”
的确,玫妃被禁足,荣贵妃身边的宫人彻底换了一批,皇后也因内库一事被斥责,还丢了主办簪花宴的差事,这些太后亦是心知肚明。
单说起任何一件事,恐怕都不会让这个后宫最尊贵最年长的女人动容。可当这些事情接连不断地发生,而操纵这一切的又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这很值得深思了。
看着太后眸精光闪烁,永嘉长公主悄悄掩住翘的嘴角。
叶初雨,既然敢得罪本公主,要有承担后果的本事
这一边,皇后依然在试图劝说萧扬打消这个念头“叶相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两面不靠,那老东西油滑得很算你娶了叶家女,他也不见得会站到咱们这边”
萧扬突然开口打断皇后,平静的道“母后,儿臣并非只是为了拉拢叶相。难道您忘记千机门了吗”
实际,连太后也不是完全清楚有关叶初雨的那个预言的内容。只是她同样也对那场红雨记忆犹新,也记得皇帝连着几日召来燕羽卫统领密谈。
永嘉长公主轻蔑的道“我看叶初雨和千机门的关系也并没有十分密切真要想获得他们的支持,还不如直接从墨羽身下手。”
京那些有幸在各种大典见识过墨羽绝世风采的权贵子弟,没有一个不心动的。
太后却突然冷冷一笑,“墨羽也是谁都能招惹的哀家十五岁进宫时她是北苍的神女,如今快五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姿容绝色,分毫未变。”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齐齐愣住。皇后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也进宫二十多年了,可墨羽似乎从未老去。
她长年住在神宫,甚少往后宫走动,以至于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这个问题,直到太后今日突然提起。
永嘉长公主咬了咬嘴唇,突然有些羡慕起墨羽来。
永葆青春,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听母后的话,叶初雨绝对不能嫁给你。”皇后神情越发迫切,“你的正妃,将来可是要入主宫,母仪天下的。我看她大姐叶云娆倒是很好,才貌性情俱佳,人也端庄大气。”
萧扬直到离开福寿宫,也没有向皇后保证自己已经打消了娶叶初雨的念头。皇后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看似温润,实则心志坚定,凡是他认准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无奈地看向太后。
太后不紧不慢地往后殿小佛堂的方向走去,朝着皇后摆了摆手,“哀家自有主张,皇后不用过于担忧。”
皇后回到坤泰宫后,越想越不甘心,对叶初雨的不满也在累计发酵着。
第二天下午,她召叶初雨前来,让女官将经书和笔墨放到叶初雨面前。
“再过几月是太后的千秋节了。”皇后面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挂着端庄的笑意,“本宫听说叶小姐一直受神女教导,所以想请你为太后抄录几卷佛经,供于太庙前,为太后祈福。”
叶初雨本以为会在坤泰宫接受一番狂风暴雨,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被叫过来抄经的,心愕然,却也点头道“能为太后抄经,是臣女的福气。”
皇后嘴角微微扬,“那现在开始吧,带叶小姐去暖阁。”
叶初雨老老实实坐在窗下的矮榻,着面前的方桌开始抄经。透过层层珠帘,可以看到寝殿内的拔步大床。
一排排秀丽的簪花小楷被叶初雨不疾不徐地写下。她一边抄着一边思考,速度不快也不慢。
如果皇后想要借此来刁难她,那可真是白打了算盘。在叶初雨前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除去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暗访调查,她唯一的消遣是平心静气地写几张毛笔字。
皇后处理了后宫内几项大小事务后,坐回了床边,远远看着叶初雨神情宁静地抄录着,从下午一直到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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