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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猫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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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猫咪(上)

8月初,雨季来了,有天下午,趁下雨小张休息,就叫了小张,张秀平,我,二女,在我家打了一下午扑克。

大家都玩开心了,我还给炉子里烧了柴,张秀平和小张连声叫热得不行,不敢再加柴了,身上都出汗了,但我嘴里答应,加柴照旧,然后大家只是训我,雪不听话,我边乐边嚷,我是怕你们冷,我得给你们保持温度,晓得没。

于是,大家边玩边聊边训我,每个人都脸红扑扑的,象喝了一下午酒。

二女见了小张,仍旧为创卫的事跟他说事,但都过去了,只能说每个人的心中,都各有执念。

二女的执念

5月28日下午,一辆小型挖掘机驶入旧堡路北西一巷,开始为铺设下水管做准备工作。

需要挖掘的路面不超过300米长,难度最大的地方是有一个转角,这个转角处相当窄,挖掘机施展不开,几乎是屈在这里施工。

困难是有,但毕竟是机械作业,29号下午收工的时候,下水管已经基本上铺设完了,只剩下些细节的地方。

巷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要看看究竟铺成个什么样子,大家站在废墟上,齐刷刷向下看,对于这项新事物新举措很新鲜,按说,能给埋下水管是件千载难逢的好事,但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就是死活不接受。

此人便是二女,她就住在转角处,而我紧在她房后。

28号在她大门口挖的时候,她在超市打工不在,等到29号,下水管放好了,土也回填了,她不答应了。

起初,只听她嚷嚷,雨水井留得不是地方,挖机挖得太靠墙了,就是太靠近她房子的地基了,我们大家还以为她只是发个牢骚,跟她说不是故意要靠近她的房地基,是挖掘机根本让不开,雨水井也不是非要留在她家的地基旁,是在转角处正好有二根管的接口,必须留,大家还以为跟她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没想到,她却大闹了二三天。

就因为这个雨水井,她请了假,坐在大门口,紧紧看着这口井,非要让工人重做不可,要不她就把这雨水井用石头给填了。

任我们大家怎么劝说,二女就是不听,甚至说,不重做这井,她不活了,她那二天就趴在那井上面,简直随时就会跳下去,头发披散着,表情歇斯底里,隔一会儿,就又泪流满面,仿佛我们所有人都在欺负她,专跟她过不去。

大家本来还好言相劝,但越劝越不对劲,她是越来越疯狂,看那样子,这雨水井让她恨之入骨。第二天大清早,我一出大门,吓了一跳。

只见她单手就把盖在井上的雨避子给提了起来,我忙说,二女,你那是做甚了,小心给砸住。

她也不听,她是那样愤怒,愤怒到力大无穷,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又把水泥框双手扶起来,扔到一边,她气愤地边扔边说,实在就把它砸个稀巴烂,我顶坐牢的了。

然后又坐在井跟前,大声嚷嚷,这路是咋修了,就是给人闹心病了,不如不修,要不就原先啥样儿还给人家修成啥样儿,创卫了创卫了,纯粹是给塌闹房了……

我跟她说,修路肯定是为往好修了哇,不合理的地方要改进了哇,原先啥样儿还再啥样,那就没意思啦哇……

她还是气不过,像一头护崽的母狼,守着那口雨水井。

又过了二三天,她气不一定消,但是上班去了,路面按原计划用二天的时间就硬化出来了。

现在的巷子,一出大门,就是平坦的水泥路,非常光滑,简直可以和广场的大理石相媲美,大家的心里都幸福得像每天都能看到彩虹升起一样,二女这几天也正常了,不闹了,基本上是接受了雨水井这个新事物。

二女的事还只是我居住的一个巷子出现的小插曲,但已让我深深地了解,改变旧的格局,推行一项新的举措,是要付出远比想象多得多的努力,才能取得成效。

我们打扑克也不赌钱,所以玩得没什么章法,我基本上不被捉住,我一看不妙,就悄悄瞎捣腾张牌,然后装作转运地平安逃脱,反正几个人没一个心思在牌上,大家都是为了消磨掉这个飘雨的下午。而我,花了心思尽量地活跃气氛,只想让小张快乐。

第二天下午去张秀平家,聊了一下午,这段时间有了小张,或多或少冷落了张秀平吧。她家院子里的海棠树枝繁叶茂,又结满了绿色的小果子。

时间真得很快,海棠花盛放的样子还留在脑海,仿佛昨天,张秀平当时还沐浴在花香中,快意地说,别人还花上钱出去旅游赏花,咱不出门就赏不停了。的确,那海棠开得真好,那时我绝对想不到,会遇到花一样的小张。

我还没有提起,张秀平已经激动地对我说,小张成熟稳重,好后生,雪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上天对你不薄啊,你现在活得真充实,男的有小张,女的有我,另一个小张。

我则和张秀平说起冲小张发毛的事。

张秀平问,你冲人家发甚毛了?

我说,有天早晨我回短信回得慢了,小张就短信上说我,不回短信,还以为你们还睡得了,我一看,就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叫我发短信,我忙给他解释,龙早下朔县了,短信因为信号不好,没及时收住,然后又想起头天晚上23点多给我发个信息,睡了没,不想打扰你但就是忍不住,他原来就是试我是不是一个人睡的,然后00点时,发一个字,唉,早晨小张短信上又这样说,熬煎了一夜没睡。我越想越火,08:45分的时候,我连着给小张发好几条信息,我发,多年不和男人搂着睡了,只是我说你也不信,怎么你才能信呢,再说回来,你信与不信又与我何相干了。

张秀平说,谁也不信。

我点点头,我故意没跟她说我和小张搂着过夜的事,不想爆更大的料,我接着说,我就给他发,我每天什么也不用做,有解释就管够做了,你若嫌弃,不理我倒算了,何必煎熬你自己,每天就是唉不停,那你还和我在一起,是专为给自己添堵啊,你吃饱撑得啊。

张秀平赞许道,雪行了,锻炼出来了现在,还敢朝小张发毛。

我叹口气说,没办法,都是逼出来的,要不就没法往下相处,我也不想发脾气,但我也没跟他耍心眼,我跟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突然想起小张说过的话,他说,你很坦白。我跟张秀平笑一下说,不过小张是喜欢说真话的,他不喜欢假惺惺的算计。就是说,我的真心小张能感受到,龙不要真心,龙那个人是做买卖的料,最擅长算计耍小聪明了。

说起张秀平的警察情人,很精干也很爱干净。有次她正重感冒,家里没收拾很乱,她自己也是蓬头垢面,情人也没嫌,无论她胖瘦,无论她美丑,情人都一如既往不变心。我听了也挻开心挻羡慕。

张秀平说看见小张长得就是好,身材不高但是比例协调,看哪儿都得劲顺眼,一笑牙又白又齐。

不用说也猜得到,张秀平挺羡慕我,后来张秀平有一次忍不住说我,雪今年可交了桃花运了,找个男人真容易了,不费力就给你准备下了,你今年有运气。

我则和张秀平说起小张很有女人缘,在神池除了有旧情人,还有新认识的女人,人家亲口告我的,二天半就有了个年轻女人的手机号。

张秀平安慰我,他有了你了,不找别人了。

张秀平那天还说,二亮子搬到文岭住了,刚搬走俩天,那边盖得新房,这边的住处倒卖了,以后这跟前再也不会像原先那么红势了。

张秀平说起来还唉声叹气地,她无奈地说,把唯一的个金丝雀儿也给飞走了。

是啊,我能理解,有本事的才能飞走了,像张秀平,今年养上羊,只投资,无产出,一下二下见不到效益,生活都困难,不是不想飞,是没翅膀。

我也很坦诚地跟张秀平说,我还是忘不了旧情人,在最困难时,他和我在一起,他算是我婚后的第一次恋爱,我对他付出过真心,人一生能付出几次真心呢。

但张秀平根本不理解,一提起旧情人,张秀平马上说,主要是他经济上不给你支持,他经常丢给你三百五百,你倒觉得好过了,倒离不开他了。

张秀平当他是印钞机了,我不是,若小张是我生命的知己,龙是我生命的对手,那么旧情人,是我生命的高人与贵人,在困境中,他给我支持,助我开悟,我真的很感谢他,得之我幸。但现在,虽然深深怀念,对旧情人,也只能是人群里瞄几眼了,要不还能咋地?我已不属于他,他亦不属于我了。

小张回家后的那个中午,我上个事宴,我坐下后,忍不住找他,我的旧情人,先没找着,后来突然就发现了他,他远远地坐在一圈人中间,我刚好能看到他的侧面。感觉脸清瘦清瘦,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心绪一阵翻涌,差点泪奔,二个月没见面了,真有种想要扑上去亲热的冲动,哪怕只是远远地瞄上一眼,也依然熟悉亲近,依然心动不已,我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同桌她们说些什么也完全听不进,我魂不守舍,感觉他明显瘦了。

待到忍不住又远远地隔了五六张桌子看了几眼,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看他跟从前一样优雅从容,衬衫略带些米黄色,身材颀长,他曾经是我的,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可为什么,一眨眼,我就失去他。我眼眶一酸,赶忙收回目光,喝口果汁,低头认真夹菜,填饱肚子要紧。

一顿饭的功夫,我瞄了他一场雨的时间,他那么聪明,完美的性格,水晶皂般干净的味道,但的确不如小张青春貌美,这是事实,所以张秀平没看上他,若是换做小张,张秀平一定得乐疯。

可是我和小张在一起才一个月,和旧情人相处己经有二年了,积淀下来的感情哪能说消失便消失呢?他虽没给过我黄金屋,但他收留我给我温柔乡,让我重生,并日益坚强,完全可以胜任我的良师益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今只有他那隐约的水晶皂的味道在记忆里温柔萦绕。

那天上完事宴回家的路上,我正心头有些憋屈,又有些癫狂,忽然一个长头发的女孩从我身旁经过,超过我走在我前面,她齐腰的披肩发又黑又直又飘逸,随着脚步波浪一样起伏,年轻的姑娘,瀑布般的长发,真美呀,我盯着那流淌的黑发看着看着,忽一个眨眼的瞬间,那长发变成无限延伸的勾魂索,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牢牢缠住魂魄,我双眼发黑,身体一软,虚汗刷地冒出一身,我手扶住墙,蹲下去,中午刚吃下的饭,用倒序方式呕吐出来。

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浮光掠影,变幻莫测,如我这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参透这世间真假?哞,不参也罢。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方式越来越像张秀平了,每天就靠小张的短信度日。

早晨我一睁开眼,就给小张发个短信,

2014年7月27日05:59咕咕鸣,呱呱呱

06:01他回,哈哈,起床了

07:11我又发,宝贝,还没起呢,就想抱住你那个......

07:17他回,今晚的吧,哈哈

07:20不,人家现在就想要嘛,好不好

07:23啊呀那怎么办

07:32呵呵,你来呗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

07:40我又发,起来啦,宝贝,你去忙吧,和你闹着玩呢

07:58哈哈

2014-7-30,11:30他发,今天硬化路了你呢

11:45在家打了一上午字

13:52他发,休息吗

14:07没,瞎咯捣

14:10他发,弄甚了

14:13我回,呵呵,一会儿抠脚趾头,一会儿抠牙,一会儿抠耳朵,写作惯下的,写不出来,不顺畅,思路一卡,就瞎格搜

14:16哈哈我还以为和谁瞎搁捣了

2014-8-2,14:08我发,宝贝,在哪儿

14:18他回,我在安排人,在变电站

14:32我回,好,各自格搜各自地,呵呵

20:45我发,宝贝,吃了吗

20:50在火车站跟前吃火锅了

20;52哦,宝贝,多吃多营养,嘿嘿

22:49他发,睡下了吗

22:50我回,没,洗脚刷牙,记完日记就能睡了,手机充上电了

2014-8-6,11:00我发,和张秀平坐的来,今天不怠写了,一首诗就混了一页,完成任务了,嘿嘿

11:12我又发,我俩基本上和好如初了,对于旧情人,她不找了,我不要了,都无所谓了,所以,你也不用好奇我们说些什么了,只是不要介意我一不小心聊起你,透露你的秘密。

11:20他回,没事

17:49他发,干嘛呢,一下午没反应

17:58咋反应呢,我自己也没反应,在这心烦得了你不看

18:01怎么回事,是不是又不顺心了

18:05妈呀,心情不好,和龙吵呢,你别理我。

下午,和龙共没对话三个回合,就让我生气。

龙的确太聪明,以至于聪明过头就笨了。

川中考前,我好不容易给攒了三万块,成绩没下来以前,龙拭探我,若川考得不好,准备给花多少钱?

我说,三万块能了,再多也掏不出来。

龙一听,忙得跑关系去了,几天后,催我说,要花钱,是时候了,再迟了,送也没人要了。

我没理他,只说等等看。龙心思里是拿着我这三万块他给跑关系去呀,我心想,你还不知道干甚去呀,我能信得过你?

又过几天,又催我,行动的啦,那谁谁谁说帮忙给弄个名额。

我烦了,跟他说,打定主意了,考不上忻一中,就念十中。

龙听了,悻悻然,再没说催我的话。

而现在,川顺顺利利考上忻一中,龙仍然打这三万块的主意,他让我在朔县集楼,三万首付,剩下的每月按揭。我一听,又给我肩上搁担子,我说,那我集了楼,再按揭上,我的工资应付了这些,就没了,我们娘三个得全靠你养活。

我转手又把担子搁他身上了,停了一下,我又说,不过娶上个农村女人,那还不得男人养活?

龙却很不以为然地说,人家那有本事女人,自己就养活过自己了,弄得可不少了,哪用男人养活了。

我听了,冷笑,说是了,女人打闹得多,不光养活自己,连男人也养活上,那不是更好。

龙怎么就算计得那么周到呢,自己的钱都管理不好,还要照搬我的,这是其一。

其二是,女人再有本事,都离不开男人扶持,只不过男人在背后,你没看到罢了,龙的思维原来是这样,喜欢有本事的女人,怪不得,他原先的情人有很多男人,他只是其中之一,之所以吸引他,因为正合他合味。

而我呢,终于为了迎合龙的口味,而改变了自己。

先有了旧情人,又有了新情人,那么以后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对龙的恨和委屈终于抵消了,他给我的礼物,我加倍奉还,可是,我的心呢,也付出了代价,再也不会象从前那般真诚了。

但也许,对龙来说,他要的就不是真诚,他要的是灵活主动的社会关系,首先为了生存,解决了生存再进一步释放压抑,追求虚荣,或者更大程度的自由,哪怕老婆出轨了,或者他自己的出轨,都只是逢场做戏,说到底,为了成功,为了金钱,一切皆可抛。

究竟我这样的理解对还是不对,说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现实永远是活的,教科书永远是死的,这二者完全不统一,有时候完全相反,纯粹背道而驰。

对于我这样的书呆子,活到四十岁,才悟清能力比知识重要,情商比智商重要,太晚也太不容易了呀。

我虽然觉得龙作法不对,但我又拿不定主意龙究竟是不是肯定绝对错了,所以我真是郁闷啊。

20:31亲还生气吗

20:42就是烦,怎么说,想过猪一样的生活,不动脑筋,不跟人争斗,就得由别人指挥,可一被别人指挥,就特不爽,真烦

20:50我又发,宝贝,能见面吗今晚

20:52能

20:56真地假地

20:59当然是真的

21:02那我去跳舞那儿等你

21:06我给你电话

21:08好

下午,张秀平给我短信,让我和她下街缝裤边,这家伙,每天粘着我,我再没问她和我旧情人的事,凭感觉也知道没个男人陪她,就剩下个缠着我了。

我刚跳了一曲,小张电话就来了,我忙往坡坡下走,小路很黑,我把手机摁开,过去一看,小张竟然骑在一辆摩托车上面,于是,我骑上后座,二个人兜风去了。

路过小卖部,他掏出钱来,摸给我一张二十的,我于是买二盒紫云,给他装上,摩托车又往前跑路了,我紧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耳朵,忍不住问,喂,今天咋想起骑摩托车来?

小张笑着答,看你心情不好,想带着你往远跑跑。

我也乐了,故意说,还被你跑到天边去呢。

一路跑到西海子观音佛像前面的大理石广场上,小张把摩托车停好,我们俩靠着摩托车边聊天边观察四周的景色。

身后是广袤的山脉,人工种植了满山的松柏,前面便是西海子湖,近在咫尺,头顶则是满天星斗的夜空,耳边除了大自然呼吸的声音,便是情人的耳语,不远处还有另外二对情侶,也不知道树林深处还有几对?

我跟小张说自己的烦心事,龙就是惦记我口袋里的钱,他惦记我成习惯了,我的脑子本来不怎么转,但现在被龙逼着转不停。

小张却说,脑子就得用啊,脑子是越用越灵。

小张说起他的麻烦事来,修路挖路硬化路,净是纠纷,今天上午因为埋管的事情还发生了冲突,惊动了110,结果一天连一毛钱的营生没做,只顾吵架和解决矛盾了。

这个我了解,在我家附近创卫时,就每天吵吵个不停,若换作我,早头疼死了。

就现在,小张一说起就笑话我家大门外的大垃圾堆,哎呀,看看有多脏。

我笑,那个大垃圾堆至我去以前就有了,我过去又住了十五年。

那没办法,那是大家的事,更何况我,根本连自家的事也管理不好。

想起当年来,我说那处境就象旋涡,或者出来,或者淹没,总归是九死一生啊,真不容易呀。

小张听了,抱紧我,我把脸转向他,撅起嘴去吻他。

然后我一本正经问他,小张,你这一生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他想都没想答道,忘了。

我说,跟你搂着睡真舒服,你身体很结实,却没有沉重感,倒象个鱼儿。

他说,身体舒服,心里不舒服?

我说,心是提着的,因为担心意外。

他却说,我睡得很香,别的不管。

他又问我,怎么老是半夜发短信?

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夜半打挠他,我二眼望着他,也不争辩,我只说一句,那我不给你发了。

他忙说,我是说你们晚上应该在一起,你咋发了?

我说,就不在一起,他在大房房,我在小房房。

我看他表情,接着说,你不信,我跟张秀平也这么说,她也不信。

二个人忍不住亲吻,我闻他的脸,小张说,脸也没洗。

我说,一天不是洗一次脸。

他说,白天风刮得,晚上回去还得洗。

我说,哦,没闻见香皂味。

他问,是不是汗腥味?

我说,不是,是烟草味。

他说,就是哇,一天还不知道吃多少烟了。

又聊一会儿,小张睁大双眼侦察斜对面,确定那二对情侣己经离开之后,他又拉着我跑到角落里。他说,不早了,抓紧时间。

事后我追问,舒服不?

他说,太爽了。

我听他这么回答,心里也很满足,心情也很好,因为我隐隐感觉到小张对我也开始迷恋起来,至少我的表现只有超乎他想象,也绝没有令他失望。

往回返的路上,我想起我们刚才说起最近三二天我上了单位时,小张还到单位附近来,他说负责单位前面铺路的跟他惯熟,我就说,那你不是进去。

他说身上土的。

我就逗他,那让别人轰你出去,而我假装不认识你。

小张笑,他说,你若能每天跟着我,看多好,走到哪,引到哪。

我就说,那你不腻,我也没那么多有趣的好玩的事说给你听。

他说了什么我没记清,反正大约就是我在跟前他就放心。

我忽然明白他是有意过去的,我暗暗吃一惊,对他也对自己说,你若是专门到我单位大门口,那我以后可得小心了。

小张问,小心啥?

我解释,那我就不能说慌,说慌怕你跟过来,我不在就麻烦了。

他听了,不满地盯我一眼,伸出一根指头来点我头一下,用管教的口吻说,就不能说慌,听见了没?一句谎也不能说。

我正要回答,只听他又说,你若跟他在一起也瞒不过我。

我立即就明白他意思,我毫不迟疑说,我就不瞒呀。

他拉着我的手,温存地说,你现在己经有了我了,不要想他了,听见没?

我也温存地回应他,嗯,好,我听你的。

我嘴上这么答应,可心里并没十足把握。

我其实也暗自纠结,按理说有了小张,小张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帅哥,那就应该忘了旧情人才对,人家不找张秀平,也可以找别人,决不会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们必然是相忘于江湖这一结局,本来嘛,夫妻都过不到头,还指望个情人白头偕老?

但我见不得别人对我好,一脚踢开我就正好,反过来对我好,我就心软,我跟男的在一起,把人家粘乎的,自己跟个女仆似的,可现在,旧情人放低姿态反过来求我,不停打电话,偶尔发个短信,说忘不了我,让我不要这么绝情。我真受不了,他一示弱我就没招了。

那天上完事宴回家后,我竟然喝多了,难受得睡过去,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睡得正迷糊时,旧情人的电话过来了,我稍一犹豫,接通电话,用尽力气,喂一声,只听得他在电话里抱怨道,啥也听不见,你快忙去哇。电话就挂断了。

我知道我睡在小房房里,屈在城墙底,信号很不好,但我听他的声音很清晰,就仿佛紧在我耳边说一样。

唉,不是我不想你,我已没资格再想你。

我头晕沉沉的,胃在翻腾,一点力气也没有的躺着,不知怎么就想起最早以前旧情人带我出去在小餐馆里吃饭,我点了个糖醋里脊,菜上来我刚夹了一筷子,就心酸得落下泪来,旧情人忙问,这是咋了?我流着泪哽咽着说,念大学时,在食堂里吃饭,我和龙就像现在咱们这样挨着坐着,还喂我吃。

我泣不成声。过一会儿,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又接着吃,旧情人犹豫一下,夹起一块肉喂了我一口。

想到这里,眼泪又泉涌般落下来。

旧情人是我以前的邻居,我刚来神池那时候,住的很近,所以很早以前就认识,但并不熟,后来就搬走了,本来不会再有交集,如果龙不出事的话。

也许命中注定,在龙走后我最孤独落魄的时候,唯有旧情人一再对我表现出兴趣与好感,我有困难就给他打电话,找他帮忙,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记得他说过,看你可怜的不行,忍不住想帮你。我那时候明明只是个弃妇,几乎被击垮,除了悲伤,只剩了一条命在,全身上下毫无魅力可言,我自己知道。说不清他怎么会看上那样不起眼的我,也许是最早以前的我,留在他脑海里吧。

跟着他的头一年仍然不快乐,因为放不下龙,也或者放不下恨,一年以后才慢慢地接受他,刚开始抱得态度是反正我就这样,你不喜欢拉倒,后来才学会猜测他的心思,愿意动脑筋讨他欢心,并越来越离不开他。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温柔的片断,泪水简直像脱了线,止也止不住。

唉,甜蜜的回忆若放在伤心处,只能更伤心,此时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让我流泪的人不同。

我躺着不住的胡思乱想,想一会儿,哭一会儿,我就想,旧情人为什么不选择背着我偷偷跟张秀平好呢,这样狗血的情节又不新鲜,如果他俩刻意地瞒我,我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可是,他为什么不选择这条路呢,明显这条路更隐蔽更容易行得通啊。他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啊,想到头疼我也没想明白。

2014年8月7日,16:28我给小张短信,宝贝,昨晚你二眼睁得大乎乎的,侦查对面,像小猫,可爱极了那样子

哈哈,是吗

以后你就是俺家猫咪,嘿嘿,还是只公猫,以后就负责捉鼠,摸鱼,叼肉的事吧,怎么样?

好啊。小张回。

早想给小张起个贴切的昵称了,只属于我们二个的暗号,叫猫咪,还真是不错,因为小张不仅眼睛长得漂亮,光华流转,他走路的姿势也很笔挺优雅,哪怕在黑暗中,我都可以凭他走路的身形认出他,上身端得很正,步伐舒缓而有气势,真的很猫步呢。

我起先觉得小张象鱼,蓝色的观赏鱼,但我现在觉得猫咪更合适,也许我初遇他时自己心情压抑,所以看他的身形都有些忧郁,表情都有些落寞,但是相处下来,觉得小张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宁感,他让我觉得他的一颗心都是我的,他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并且貌美,尤其眼睛,最为迷人,他只要眼神流光一转,整个表情立即温柔潋滟,我便成了那日出后的雪,瓦解崩溃,再配以低调干练的行事作风,称作猫咪最恰当不过。

小张那晚倒没说什么,后来几次跟我强调,千万不能听龙的,不要去集楼,套进去就拿不出来了,由不得你了,到时候你没钱就得受控于龙。

我说嗯,我好好考虑考虑,再听听爸爸姐姐他们的意见,再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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