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没想到憬集两人竟与郭嘉相识，方才她向郭嘉证实荀彧的确在邺城，这下子便知憬集说前几日见过荀彧的话并非虚言。

郭嘉讶异凤清今日对他这般友好，但看他身后的憬集，问道：“你倒是什么时候都跟着憬集。”

凤清撇清：“她刚来邺城，人生地不熟，我恐她走岔了路。”憬集走到郭嘉的面前，看了眼凝香，凝香却是一慌，挽着包袱便走，凤清自然不会拦住她，郭嘉在这里，若是问起来憬集想必不知道怎样说辞了。

“我正好找你有事。”

凤清知趣地说：“我也正好有事，你有郭嘉照顾，那我先走了。”憬集看着他点了点头，凤清绕了个圈子避开郭嘉又跟上了凝香。

凤清自小就闹腾，这凤凰一族的皇子中，也就他最没有定性。四海九界都去过了，也没找到个地方安定下来。

凤清想起憬集看郭嘉的眼神，和万年前那小妖看凌钰的目光一模一样。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前尘往事皆是空了。

因果循环，世事不易。

谁曾料想，当憬集与郭嘉相遇之时，命运的齿轮已经契合万年前的一段情事。连凌钰也没有预料到，邺城正是憬集与郭嘉的重逢之地。一旦重逢，两人便如同生长的藤蔓，大火烧尽分不开，大水淹没也分不开。

也不再有自由，不再有肆意生长的权利，除非一方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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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本是出来见吕布，不曾想在路上遇见了凝香。这才有了憬集看到的一幕。憬集自知奉先等人，能避而不见便不见，郭嘉也不想憬集跟着，郭嘉不在，憬集不方便去覃府等他，便事先与郭嘉约了明日。

匆匆便与郭嘉分别，憬集连他怎样与凝香相识都还没有问出口。她没有折返回家，往东边走了。

凝香方才也是往东边走的。憬集记得荀彧那日曾说他搬迁至东面东街一带，似乎是在折桂巷。

今天天气好，街上的人比落雪时候多了不少，憬集站在岔路口正踌躇往哪边走，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个趔趄，下一刻身子又被人一拽，腰上搭上一只手，干燥且温暖。

紧接着，憬集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声脆响，疼得她低叫了一声。同时脸上被重物撞击到。憬集气急败坏地看着随着她倒下来压在她身上的重物，手忙脚乱地推开。

孙权被憬集没轻没重地推在了地上，手肘撞在了石板上，他不过是想拉憬集一把，没料到自己还被憬集给带倒在地上。

憬集站起来这才看向孙权，见到紫发绿眸的孙权突然就噤声了。左右看看，孙策果然正向这边走来。在洛阳的时候这两兄弟就察觉到她不对劲，别人不知道孙权今后的命运，她倒是知道的，若是被他们知晓了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只要悄悄地完成任务悄悄地走就好了，与他们这些雄心勃勃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身体比思想更快，憬集已经往另一边走了。孙权见憬集要走，眼睛一眯，突然手上一撑站起来拉住憬集的手臂。

孙权倒是难得见义勇为一回，谁知道救了的人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拔腿就要走。孙权察觉到憬集起身看他的时候，眼神里的讶异和懊恼，似乎认为遇见他是件不大好的事情。

“姑娘，钱袋不要了？”

钱袋？憬集摸了摸袖子，里面空空如也。她转过去看着孙权，假装第一次见到孙权的模样，顺带着一偏身子让孙权松了手，回答：“当然要。还请小公子将钱袋还与我。”

憬集算不清是有多长的时间没有与孙权见过，他的身高长了不少，已经快到憬集的肩膀，也不是胖乎乎的模样，看起来结实了不少。憬集只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子的时候，他还蒙着眼睛带着头巾，说话滴水不漏又讨人喜欢，只到她腰部的样子。在董卓府内外见到的那两次，她都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变化。

孙权听憬集的声音只觉得似曾相识，又看憬集清亮的眸子，想了想，也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憬集见孙权不说话，见孙策已经走到了孙群的身后，将摊在孙权面前的手收回来，转身便走。

憬集刚转过身子，孙权又将她拉住。憬集气结，孙权这小孩子为什么这么难缠。孙权得意的声音从憬集的身后传来：“我想起来了。我在百味珍见过你。”

憬集一急，转过身问他：“见过又怎么样？见过你就拉着我不让我走了？”

“姑娘。你的钱袋。”孙策的影子罩住了憬集，憬集抬头去看孙策，她暗叹，这两兄弟怎么都长个子了······

憬集疑惑地从孙策的手上接过钱袋，她的钱袋怎么在孙策的手上？

“方次小贼撞了姑娘，偷走钱袋。在下与姑娘相识一场，便替你拿了回来。”憬集干笑两声，道了谢，暗自思忖：孙策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不相识岂不是视若无睹了。

“我刚才见你要跌倒才拉了你一把，谁知道你太重反而带着我一起摔了下去。”憬集看了眼孙权，忍不住回击：“若非你来拉我，我也不会跌倒。”话音一落，惊觉自己这竟是在与孙权这小孩子计较，又趁着孙权未再说话，说道：“谢谢你的好意。”

期间孙权惊异孙策与憬集相识，问询之后孙策便说与孙权，孙权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声音熟悉。”自言自语后又听见憬集向他道谢，便说道：“无妨。也是我心急，以为你会跌倒。”

憬集本欲与孙策两兄弟道别，孙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抢先她一步问她：“姑娘近来可好？”

憬集只得干笑着应道：“还不错。我······”

“久别重逢，若不嫌弃可否赏脸吃个便饭？”

憬集正要拒绝，孙权看着憬集笑，话却是对孙策说的：“大哥，我还没见过谁敢嫌弃你呢。”

憬集瞥了眼孙权，孙权立即咧嘴对憬集笑，瓷白的牙齿带着幼童的牙齿的光泽，恍然就是憬集在洛阳城见到的那个带人温和有礼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