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穰借着黄忠一劈之力,猛的滚入帅帐中间的帘子后面,他迅速揭开帘子下面的木地板,赫然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黄穰连滚带爬的钻进洞口,才盖上地板,便听见刺啦一声巨响,帅帐中的帘子被黄忠劈开,追了进来,他连忙屏住呼吸,静静的躺着地板下的暗道中,直到黄忠等人搜索无果后离去。
砰!黄穰揭开地板,坐起来猛烈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却被帅帐中的烟火气给呛了一个正着。
“咳咳咳……”黄穰猛烈的咳嗽着爬出地道,冒着火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包着木箱重新钻进地道中,消失无影。
杀声震天的贼军大营中,距离黄穰帅帐不远,靠近营地外围的一个堆满粮草辎重的帐篷中,之前和黄穰交谈的斗笠客正躲在这个帐篷中裹伤,忽然,正专心致志的包扎伤口的斗笠客好像听到了什么,蓦然警觉起来。
他胡乱裹上后背的伤口,一拉敞开着的衣衫,提前刀小心翼翼的往帐篷后半部分的一排粮袋后面摸去,他紧张的搜索刚刚听到的动静来源。
他循着声响的来源,在这狭小的帐篷后半部中搜索了一会儿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块地面上,他伏地贴耳于地面,果然,那奇怪的声响大了起来,斗笠客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没过多久,只见那瓷实的地面,在他的注视下,突然塌陷下去了一块,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出口。
斗笠客看到地道出口,不禁松了一口气,会神一笑,没有出声,悄悄的躲在地道出口旁,看着地洞中先是抛出来一口小木箱,接着又爬出来一个满身泥土,十分狼狈的大汉。
看到从地道中爬出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斗笠客微微一笑,趁着那人刚刚爬出地道,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轻轻一伸手,就将手里的刀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黄穰刚刚从漆黑的地道中爬出,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形,便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好汉,有话好说……”黄穰连忙举起双手,开口讨饶,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脖子上的钢刀一紧,一阵剧痛传来,脖子上已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殷红色的血液流下,黄穰背上的冷汗立刻流了下来,连忙住口不语。
“黄穰,黄大王!”斗笠客站在黄穰身后,一手持刀架在黄穰的脖子上,一手伸出去解下黄穰腰间的宝刀丢在一旁,又从黄穰的怀里、袖子里和靴筒里面摸出几把匕首小刀丢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冷笑道:“这世事还真是变化无常,真没想到,这上一刻还放言自己提十万雄师,攻取皖县如探囊取物,妄图吞并庐江,雄居一方就连我们都要倒贴上来相助的黄大王,这转眼间就成了丧家之犬,这么狼狈逃窜了。”
黄穰听到身后劫持他的人的声音,猛的精神大振,连忙急叫道:“袁先生,袁先生,你我远日无恩,近日无仇,在下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直言,我给你赔礼道歉,何必如此呢?你将刀放下来,大家有话好说嘛!”
“有话好说?”斗笠客袁先生将刀往前一推,再次割开一道伤口,微微一笑的道:“的确,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说道说道,在下听说黄大王起事之前,曾经兼营过山贼这份有前途的职业,那你肯定绑过肉票喽?”
黄穰听到袁先生这样说,知道他有商量的意思,现在就等他开价了,连忙回道:“绑过绑过,在下知道规矩,不知道袁先生想要什么?只要在下有,那一定满足先生的要求!”
袁先生轻轻一推黄穰,将他推到粮袋上,拿出一捆绳索,丢到黄穰脚下,用刀抵着黄穰的后背心,道:“既然知道规矩,那就将自己捆起来,别让大爷我费劲儿。”
“是是是,在下知道。”感觉到背心的寒意,黄穰连连点头,拿起绳索将自己的双脚绑起来,然后背过双手,让袁先生绑住他的手,将他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很好,看来你很识相。”袁先生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黄穰,点了点头,身体晃了晃,道:“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价了。”
看着绑在身上的绳索,黄穰眼中闪过一道诡光,他躺在粮袋上看着血水浸湿衣衫的袁先生赔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比人强,我也是没办法,不如干脆一点,大家有什么要求敞开了谈,你少点麻烦,我也少受点最。”
“不过,”黄穰看着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的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懊悔,道:“看来先生你受了重伤,现在得先疗伤吧?”
袁先生将黄穰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他伸手扶着粮袋,伸手用刀在黄穰的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道:“怎么,看到我受伤了,不甘心吗?不过就算你不甘心,也得给我忍着!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别怪我一刀刀将你给碎剐了!”
“是是是,在下知道,在下绝不会起不该起的心思,一定会好好配合你。”黄穰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低头看着胳膊上的伤口流出鲜血染红了衣衫,眼中不禁掠过一丝阴狠的神情。
“知道就好!”袁先生放下刀,一屁股坐在黄穰对面,解开衣衫,继续处理起伤口来。
黄穰表面上静静的看着袁先生处理伤口,暗地却脚趾一用力,脚上靴子尖上突然突出一截刀刃!他巧妙的一弯脚,脚尖的刀刃恰好抵在他自己绑在腿上的绳索上,慢慢的割起绳索来。
“那个,袁先生,在下有个疑问,堵在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吐不快,能不能请您老人家,给我解惑?”黄穰一边慢慢的割绳索,一边开口说话,企图引开袁先生的注意力。
袁先生解开衣衫后,松开胡乱缠在左肋的布带,取出一个小瓷瓶,低头慢慢的将里面白色的药粉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听到黄穰的问话,他头也不抬的冷冷道:“嘴长在你身上,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过,我会不会回答,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袁先生,按说我们应该是一伙儿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仇怨,我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你,而且,今夜你来见我,应该是奉你主人的命令,前来相助于我,现在咱们俩都落难了,彼此间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可是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听到黄穰的质问,袁先生嗯了一声,继续处理伤口。
看到袁先生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头也不抬,黄穰心中暗暗高兴,脸上却做出愤怒的样子,道:“嗯是什么意思袁先生你为什么要绑了我?如果是为了钱,在下虽然也不富裕,但是一两千金还是拿的出来的。”
黄穰见袁先生无动于衷,便接着道:“如果一两千金不够,在下咬咬牙,三五千金也不是拿不出来,如果你要钱,只要保证在下安全,在下立刻就写信给寻阳,让他们将钱送到先生指定的地方。”
他见袁先生仍然无动于衷,心念一转,道:“如果你不要钱,想要权,那也不是办不到,虽然这座主营中的士卒溃散了,但是在下在皖县其他三面还有两万多部曲,只要你放了我,我立刻拜你为相国,任命你为我麾下大军的兵马大元帅。
我们俩立刻前往北大营,收拾军队,退回寻阳,这样咱们汇合寻阳守军,还能拉起一支三四万人的大军,靠着这些人马,咱们就能死死守住寻阳,占据一县之地,统御万民,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岂不是比做人奴仆快活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