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白宝国大概的跟二哥说起了自己有哪些场子,可他的场子其实不止他说的那么几间,从赌档往北这一条街都是他一个人的。
洗浴中心,赌档,发廊,饭店,任何生意都跟白宝国有所挂钩。
这点也不全是白宝国一个人的意思,其实不少人都是心甘情愿每个月交上一笔保护费,以求在这个混乱的城市中有所依靠。
在这条街上,吴师爷和白宝国可以说是刷脸收账的人。
前者是长得太帅,人一看就知道是吴师爷这大红人。
后者呢是长得太丑,人一看就是.....哎呦我操这不是白宝国吗!
吴师爷一路带着二哥他们过去,每进去一个店铺,都没有急着收账,而是满脸和善的给那些老板们介绍。
“这个是白宝哥新收的弟子,大傻。”
听见这话,老板们都礼貌的点点头,说大傻哥好。
“这个是白宝哥新收的另外一个弟子,东北哥。”
老板一听见东北哥这三个字,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跑回了柜台,规规矩矩的拿了一个写着福字的红包出来,递给二哥。
“您以后多照顾。”所有人都这么说。
二哥在吴师爷的示意下收了红包,然后对那些老板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客气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二哥虽然是东北乡村的农家人,可他换了一套衣服裤子后,看起来就跟城里的上班族没有两样。
浓眉大眼的二哥长得帅气不说,还总是笑呵呵的特有礼貌,这点让不少商贩老板们都觉得心里舒坦,让小东北来收账,总比看那些凶神恶煞的混子们收账强多了。
“白宝哥手下的账目很复杂,一般都是由我负责整理,等你们熟悉点社团内务后,我再交给你们。”吴师爷对二哥这么说道。
“那玩意儿我不太懂啊,还是你来吧。”二哥无奈的说:“九九乘法表我都没背全呢。”
“有的东西是得慢慢学的,既然白宝哥这么看重你们,那你们必然得多学点东西,好去帮白宝哥的忙。”吴师爷头也不回的带着二哥他们走着,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还是觉得白宝哥有些生意不干净?”
二哥没有回答这话,默默的跟着吴师爷的脚步。
“这个社会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干净的,就拿我们这个城市来做例子。”吴师爷的语气很平静,隐隐透出了一股子跟他年龄不符的沧桑感:“无论是大型企业还是商贩走卒,都有各行各业的规矩,在有人破坏这些规矩的时候,就是我们接脏活儿的时候。”
“什么意思?”
“就像是你不摆摊卖东西,你永远不知道要按天交钱给城管一样。”吴师爷感慨道:“今年不少人都还来跟我哭穷呢,说是一天交两次保护费承受不住。”
“我记得城管还是今年刚兴起的吧,前几天我跟大傻在路上看见了几个,还觉得他们挺守规矩的啊。”二哥皱紧了眉头:“他们也收钱?”
吴师爷点了点头:“收,不然就砸摊子。”
“太黑了吧?”二哥有些愤怒,他是农户后代,自然知道做小生意是得多么不容易。
妈的你要是个混子收保护费也就罢了,背着国家政策自己搞脏活儿,这是分明不把国家放在眼里了啊?!
“你没发现咱们这条街的摊子最多吗?”吴师爷突然停下脚,回头对二哥笑了笑:“白宝哥去跟城管队的人谈了几次,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在这条街上的商贩走卒都属于《东和贵》管,他们只需要交一次保护费就行。”
“哎呀我去,这么说的话,白宝哥是个大好人啊!”傻哥惊讶道。
吴师爷听见这话后想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摇摇头,继续走了起来。
“黑社会哪儿来的好人,如果都是好人,我们也不会叫黑社会了。”吴师爷当时并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而是在之后,他让一件件脏事成功的诠释了黑社会三个字。
也让二哥跟傻哥越来越明白,黑社会这几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就在二哥他们又从一间洗浴中心收完帐走出来后,傻哥猛地拽了一下二哥的手,一脸惊喜的说:“哥!你快看!!是那个女的!!”
二哥一愣,顺着傻哥所指就看了过去。
在14年的春节,二哥跟我们坐在东北大炕上,亲口跟我们说起了这事。
他说。
“那是我这辈子看见过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