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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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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自然看出了欧阳夫人的疑惑,只是眼下却没空解释,只能歉意地道:“夫人,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如果方便的话,待看完比赛夫人再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有事想拜托夫人。”

听她的意思是晚一些时候就会告诉自己真相,欧阳夫人当然也不急于一时,便笑应道:“那行,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绵绵,爹和你一起去。”阮父忙道,方才只是楼上楼下他就已等得心焦,何况现在还要穿过下面那么拥挤的人群去几十丈外的断桥,更莫说接下来要去见的人物还是那般神秘的人,他心里实在是难以安心。

阮绵绵点点头:“行,那爹就和我一起去吧。”

“绵绵,”知道她无意让自己参合,向母虽然疑虑却也只能叮嘱一声,“不管你要去哪里,今人多,你和叔叔自己千万小心。”

“知道了,婶子放心吧”

下了酒楼,西湖边果然已经挤满了人,有的只是空手来,有的却带了矮凳长凳等各种垫脚工具,只生怕前头人太多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就连旁边的柳树上也爬满了小孩,看得人不很为那些柳树担心。

人流太多,几乎没有空隙,为男仆的任秋生便一马当先地走到最前头开路:“让一让,请让一让”

大威跟在他的旁边,精神抖擞,威风凛凛,但凡有人不满秋生的推攘想要喝骂的,看到呲牙咧嘴凶相毕露的大威,基本上都识趣地闭了嘴,稍稍让开一条堪堪可行的通道。阮父趁机护着女儿紧跟在后,最后草断尾,这样挤了半天,总算是平安到达了断桥边。

不过,饶是如此,众人也仍挤了一汗。毕竟今不光万里无云阳光直,只凭西湖边这无与伦比的人气就已能将四周的温度硬生生提高好几度了。

坐落在断桥边的那座楼名叫楼外楼,档次历来是很高的,即便是今这么闹、几乎无处立脚的时候,酒楼的门前依然是空出了一大片,专供贵人们停车行走。这样的时刻,保全当然也是格外的小心,阮绵绵等人一走进酒楼的地界,就有一个形彪壮的大汉上来阻拦。

“这里不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来的地方,速速后退”

“我有请帖。”阮绵绵掏出请帖。

那大汉接过一看,面色立时稍稍缓和,但仍道:“这请帖上只注明一人,你可以进去,其他人等不得入内”

阮绵绵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说着,拉着阮父掉头就要走。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见花样小受是一回事,别人如此轻视自家的家人又是另一回事,不让她老爹等人进去,难道让他们只能在这里被人挤来挤去的还看不到一点比赛的况地白受罪不成?

那大汉一怔,忙扭头向二楼某处窗口望去,见上面的人点了点头,才忙上前改口:“他们可以进去等,但只能你一人上楼,其他人就在一楼等。”

楼中楼说是坐落在西湖边,其实有一半面积都是架在水面上的,因此尽管只是一楼,前面却没有人群遮挡视线,等会比赛开始了也能一览无遗地观看。阮绵绵这才面色稍霁地随他入内。

进了楼外楼,便有人上前来领他们到窗边入座,茶水点水流水送上,语态甚是恭敬,而后又十分客气地请阮绵绵上楼。

阮父拉住她的手,阮绵绵回以一笑,轻拍了两下老爹的手背,然后轻轻抽开,淡淡地对来请的人道:“劳烦前面带路。”

东有丰乐楼,北有楼外楼,中有湖心楼,除了皇宫内苑,整个京城就属这三家酒楼的楼层最高,里头的装饰也自然极尽精致高雅,阮绵绵一直被带到了第五层楼上。

和登楼时所见的三楼四楼俱是一个个包厢不同,一上第五层,阮绵绵便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第五层上竟不仅没有一个包厢,反而所有的空间都一并打通,只用屏风博古架之类的陈设巧妙相隔,四处点缀以奇花异草,而且举目不见一张桌一把椅,只有一处处的坐垫和一张张低矮的小几,竟是一派席地而坐的古风。

让阮绵绵又又恨的花样小受,此刻就正通体华贵,悠然地盘坐在其中一大张厚厚地地毯之上,手持小小酒杯,正巧笑嫣然地望着她。

没错,就是如花一般地嫣然之笑。

早在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受时,阮绵绵就惊艳过他的秀美,只是后来这家伙总是无时无刻地不在刻意地显示他最后总会被扭曲成孩子气的男子气概,到后来阮绵绵也就忘了这家伙若要扮演起女人来,绝对没有人会认得出。此刻才上了楼,在不经意中看到这般的倾城一笑,顿时不觉惊艳地怔了怔。

见她望着自己发愣,以为今自己这番打扮气质终于令她刮目相看,花样小受十分受用地得意一笑,破天荒地没有拿腔拿调,甚至很温柔地对她微微点头:“你来了?请过来坐。”

阮绵绵不自觉地一颤,和先前被华安恶心的打颤相比,这一次却只是纯粹地被雷到了而已。

不过这一颤也迅速地让她摆脱了花样小受的魅惑,忆起了自己的目的,当下不但没有回以半分笑脸,反而板起了脸,面色清冷地走了过去,像个木偶似地跪坐在他面前,便冷冷地道:“告诉我你的份”

“为何?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知道的吗?”花样美男一挑眉,看起来非但没有懊恼她的冷硬态度,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

阮绵绵面无表地道:“因为我以为你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了,你却又要我来这里。既然如此,我何不索问个清楚,免得将来都不知道怎么是怎么死的。”

“我不过是邀请你来比赛而已,什么死不死的?”花样小受皱眉道。

“既然公子只是想邀请我看比赛,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公子的美意了,只是这一层楼都只有我们两人,孤男寡女的恐怕多有不便,还请公子许,请我爹也一并上来观赏比赛。”

见她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言语之间尽是冷漠的抗拒,还说些有点没有的,花样小受终有有些气恼地将酒杯重重一搁:“只是随便见个面聊聊天而已,你这个女人怎地如此麻烦?”

阮绵绵反唇相讥:“公子的意思时我应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才不是给你添麻烦咯?”

花样小受沉了脸:“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阮绵绵迅速地道,“我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公子却派人来布置我的闺房,明知道我单独来赴男子的约,免不了被人说闲话,我真不知道公子是我的朋友呢,还是我的仇人?”

“当然是你的朋友。”花样小受怒瞪着她,“是你连我是谁都不敢知道,就急着先和我撇的远远的。”

“我能不和您撇的远远地吗?”阮绵绵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天我救公子时听到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怎么能肯定哪天您的家人不会因为要保护您的清誉而突然间想起来要以防万一地将我给灭口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根本就没能力和你们相抗,也从未想过要什么大富大贵,只想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小子,你们却为什么要一个两个地都想算计我?”

说到最后一句,语声之中不由带上了激愤之色,腰板也得直直的。

“谁想算计你了?”花样小受本来被她说的面色涨红,就要训斥辩驳谁说要将她灭口了,忽然听到最后一句,神色顿时认真起来。

“这事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解决只求公子您高抬贵手,从此就当从未遇见过小女子我,小女子就不尽感激了”阮绵绵别开头。

“到底是谁想算计你?又算计你什么?是不是那个姓郝的臭丑婆娘?”

“我已经和郝家没有关系了,她也不敢再害我”

“那到底是谁?姓华的还是姓石的?还是我还不知道的人?你要不说,今就别想下这楼。”花样美男已完全忘记了先前她的控诉,又复强硬霸道起来。

“你一直派人监视我?”阮绵绵惊然反问。

“我才没那么无聊”花样小受哼道,“不过是不定期地让人打听一下你在做什么而已。

没有就好。阮绵绵暗松了口气,想到那和石墨的一游,心中到底有些发虚,面上却仍假装很不高兴地继续追问:“那你都知道我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天天躲在家里给姓石的做什么寿礼么?”花样小受撇嘴。

看来他应该是真不知道自己和石墨……还有华安的企图和小动作也都不知道,阮绵绵一时间心中不由很是复杂,既头疼花样小受的不放手,又庆幸他没有真的不管自己。

华安是致远斋的东家,可很显然致远斋应该不过是他家的一个铺子而已,自己对于他的份背景的了解,说起来都还没有对石家的了解多。万一他的背后牵扯到不少势力,她即便是再愤怒他的利用和欺骗,除了逃走之后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想要留下来,想要反击,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势。

而阮家在京城根本就没有根基,唯一认识的比较有能力的人就只有欧阳夫人和石墨了。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不能无缘无故,更不知水有多深,就把欧阳夫人拖进来。还有石墨……在没有确定自己和他的感乃至婚事之前,她也不愿低人一等地向他求助。

想来想去,唯一能帮助她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而偏偏这个人又不能太过接近,甚至最好不要接近,所以,自己是万万不能主动开口求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不小心地说漏嘴,然后等过了这河,再来设法拆这座后患无穷的桥了。

而眼下,这个傲别扭的花样小受分明是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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