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里，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容颜，他们长得这么相像，她是不会抛下他的对吧。

一瓶水，在她的脸上流的到处都是，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蹲在她的身边，孤独的哽咽出来。

“你以前对我从来都不好，我是恨你的，因为你简直坏透了。”

“……”

“可是你后来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原谅你，可你对我好了之后又要离开我，我觉得，我更应该讨厌你，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姐姐！”

他义愤填膺的开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的任性妄为，你就是个坏姐姐。”

“……是么……”一道沙哑的近乎虚弱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的响起来。

这道声音立刻让他的眼睛亮起来，他怔了一下，然后猛的扑到身前之人的身上，摸到少女睁开的眼睛和重重的呼吸声，他抑制不住的掉下眼泪来，“你，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知道，”少女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看，我的脸上都是你的眼泪呢。”

“我……”他后知后觉，有些心虚的在黑暗里撇开了眼睛，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告诉自家姐姐，那不是眼泪，那是一瓶故意倒在她脸上的水……

如果说了，按照姐姐的性格，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好吗……

“我好饿啊，阿夜。”少女并不执意身上的究竟是不是眼泪，伸手揉了揉少年油油的好久没有洗的头发，脸上也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有没有吃的，来孝敬你的大姐姐。”

白夜瘪了瘪嘴，从怀里取出一个软面包和一瓶水放在她的手掌心，“给。”

摸到软面包的那一刻，少女的表情是惊喜的，是的，惊喜，因为末世到来，她和自己的弟弟连饱腹都成问题，更何况是吃到柔软的面包了。

简直不要太怀念。

“哪儿来的？”她打开塑料包装纸，一口咬在了面包上，愉悦的眯起了眼睛，“菠萝口味儿的，是我的最爱。”

他的手指动了动，“我用东西换来的。”

“什么东西？”她停下了动作，十分好奇家里还有什么宝贝可以换到这么多的好东西。

“是爸爸留下来的匕首。”

“你说的是连自杀都割不断手腕的那两把？”

少年的嘴脸抽搐了一下子，“就是那两把。”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转眼又是满脸好奇：“是什么人这么大方被你给坑了。”

只有傻子才会用面包啊水啊饼干啊，去换两把根本就不能用的匕首，莫非是打着兑换的幌子来实行救济的慈善家？

“是一个女孩子。”他想起了那个女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漂亮女孩子，就好像是上苍精心雕琢过的模样，让人过目不忘，可是一想到巷道里她和那个恶心男人之间的互动，她所有的美好，都让他反感，“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估计是看着好玩儿，所以买来放着。”

“嗯嗯，”她点头同意，“你要知道，只有漂亮的小姑娘最容易善心发作了，才不像老女人那么恶毒。”

“嗯。”

“还有啊，”少女放下手里的面包，摸了摸已经半饱的肚子，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自己的弟弟，轻描淡写的问：“最近几天，你在外面摆摊，有没有看到一个眼睛是蓝色的，漂亮的人神共愤世间少有的女孩子？”

眼睛是蓝色的……

漂亮的人神共愤世间少有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子，有吗？

他脑海里的记忆非常迅速的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记得那个人也是漂亮的世间少有人神共愤，而且还有一双特别好看的蓝眼睛，会是，那个人么……

“姐姐为什么提起她？”他的手指轻轻的拧起来，“她对姐姐很重要吗？”

“大概是重要的吧。”少女眨了眨自己狭长的眼睛，“我想。我应该很在乎她。”

在乎么……

少年的手指几乎捏紧了手掌心的肉里。

可是，他没有救她。

那个少女大概已经殒命在那个人的手里了。

姐姐知道了该怎么办？

姐姐，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吧。

因为，他永远都不告诉她的话，她就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