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前面堵住了，耐心等等吧。”千又说。

“哦…姐有个一起上班的男朋友很好吧。天天都能见面。”

“还行。”

“无聊的时候还能一起看电影逛街去动物园，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无聊。”

“可久了也会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嘛？”

“是呀，老在一起老是那张脸，也受不了，也想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那男的感觉很爱你。”

“才见过一次你就知道？”

“他在车里看你的样子就很想你和他一起走呀。”

千又笑起来，“那千宴也可以找一个的嘛，这么漂亮不成问题的。”

“我呀，总觉得没有那种兴致，谈恋爱好像本身就很没滋味似的，再帅的男的我也见过，也有很幽默的很有知识的，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的，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温冰呢？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不是一直在等你？”

“他和你说他没交过女朋友？”

“是啊。”

“别信他，男人一年要撒一万个谎。”

“可我看好他，他对你没话说，讲难听点就像你养的狗一样，你怎么发脾气他都只是摇着尾巴汪汪叫两声。”

“这讲的是够难听的。”千宴清楚，讲出这些话的姐姐，她的内心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文静。

车总算又动了，大马路中央躺着个中年男子，男子的电动车成了U型，三名交警在维持路口秩序。

千又望了一会儿铺陈开去的路灯，心中产生了先不结婚多照顾妹妹的想法。

“千宴。”

“嗯？”

“你和边烽炜是怎么回事？”

“他啊……”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总感觉这男人很不正经，虽然他一直在帮我们的忙。”

“是不正经啊。”

“那他是干什么的？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他不让我告诉你。”

“哎？”

“他说你这么关心我，肯定会问他的事。如果你问了就让我耍脾气别回答。”

“你很相信他吗？”

“……说不清楚，不过他不是坏人吧。”

讲到“不是坏人”这四个字时，千宴差点笑出声。

“那和我说说他好吗？我是真的担心你和他……”

“我没事了姐，我也不爱他，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意思才常常去找他。”

“可你们都……”

“不讨厌，心情好的话就可以做。他很厉害哎，老是知道女人要的是什么。”

“这种男的才恐怖。”

“没事的呀，我不想骗你，可我也不能告诉你，因为他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我如果告诉你了也就伤害他了，可我们还要靠他把事情弄清楚不是吗？”

千又沉默着，边烽炜虽然看上去不正派，但尚未到“厌恶”的地步。她有些矛盾，不知该怎么继续追问。

“哦！前面左转，就在那C-stone旁边停停。”

千又走下车拉紧大衣领，回过头又说：“等我会儿，大概二十分钟。”

看着姐姐走入居民楼的背影，千宴竟觉得是自己在走。那感觉类似于“幻视”。

我们偶尔会有这么种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怎么这么熟悉，恍如经历过一般。

这就是“幻视”，大脑发出错误的讯息，让人误以为这是曾发生过的事。

千宴听着音乐频率，一首《鸵鸟》。她望着窗外个个紧缩身体的行人，他们劳累一天，此刻正奔回各自的巢穴。

巢穴熟悉而温暖，躲在里面栖身整整一晚，而后黎明曙光，她们再次重复昨天的动作。

周而复始，直至消亡。

虚化的社会性城市，正是靠这些周而复始的人们一块积木，一块积木所搭建出来的。

千宴瞟到副驾驶座上的皮包，那是千又的包，一看就是不满一千的便宜货。不过平时千又好像还挺珍惜它的。

拿起包有点分量，顺其自然似的打开扣子，黑洞洞的用手一摸，手机钥匙钱包卫生巾纸巾化妆包，还有…还有份绿洲雅宾利公寓的宣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