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三法,人法、地法、天法,不管什么法最终归属于道的范畴。
道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所以才说道法自然。
最好的改革乃是归结于人心,民皆谓我自然,则法自然。
法自然****无赋加,****自然。
民自然,则地自然、天亦自然。
道法自然则周转不止,生生不息。
……
在孔颖达和那位被称作书老头的那位老学究的介绍下,江火将这些人的面貌大体的记住,又在书老头的带领下来到他们各自的房间休息下来。
失去以往记忆的江火如同彻底超脱了一番,他也不去思考孔颖达等人邀自己参与国子学论道的想,一进房间便捧着那本关于国子学介绍的书本品读起来。
在此期间他脑海中又迸出一些火花,像是一缕细细的火星,被抛入杂草从生的荒野,星星之火可燎原,所以他的思绪渐渐的开始燃烧。
他时而拍手叫好,时而愁眉苦脸,时而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在他看来记忆什么的本不重要。
既然失去了以往的记忆,那便说明现在的自己不喜欢过去的自己,改变了便改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佛家中一些苦行僧经受不住苦难的折磨而选择的大彻大悟。
而是一种自然的态度,大凡把想通了、明白了或是回首方悔迟等词语挂在嘴边的。
莫不是因为自己确实错得离谱,或是因为经受不住现实的磨练而选择逃避。
逃避之后,现世的磨练不再,自然就说想通了,自然认为自己过去所作的反而是错的。
才会选择那大彻大悟的谎言欺骗自己。
江火不同于大彻大悟的态度,他本是一个浪子,只要有个安生未来有机会立命的地方,他便会安心下来。
他从不怀疑李凤英对他的好,李凤英告诉他‘我是你姐姐,你应该记住我的好’,江火自然相信了。
这并不需要过多的纠结。
“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从来都不需要理由,要说理由,她还是会对我好www.shukeba.com。”
江火合上书本,心里有了小小的收获。
他微笑着,摸着下巴,又开始思考自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坏到彻底的混蛋吗?还是好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好人?亦或是不好不坏而被人们称作庸人的人?
江火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把自己是好人或是坏人给定义了一番,他看着桌上的烛焰,再此思量许久终于道:“我觉得,过几天的论道应该做个坏人,假使我自己是个好人的话,在面对那些恶人时岂非斗不过他们?”
适时,更夫打更的铜锣声响起,江火也沉沉的睡去。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他那句好人与坏人的定义早被一位隐藏在门前的书生给听了去。
这书生回到堂中,面向那明月前的人影,躬身拱手,道:“先生,江火此人乃是一坏人。”
“何以见得?”
这人抽出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放在月光下,细细的欣赏了起来。
先生探手抓月,欣赏他自己的这番景象书生已经见过很多遍了,所以见怪不怪,斟酌了一下词语接着道:“江火先是品读了一番先生的著作,然后独自沉坐烛前,学生认为那种状态的他心灵是最通透的。”
“在那种状态下,他说自己是坏人,肯定是出于内心的反省。”
“噢?”
月下之人重新收回那只探入月光中的手,一步步的走进月里,再把手往洗砚池中搅合一番,严肃的说道:“我是坏人!”
书生已经知道了孔颖达的想法,但依旧装作不甚明白的样子,拱手道:“学生愚钝,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孔颖达挥挥衣袖,笑道:“不明白就罢了,现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不明白也好。”
“多谢先生体谅。”
书生再次行礼,而后缓缓的隐入黑暗之中。
月下的景物被一层银白笼罩着,像是要把这里所有的事物从另一个层面解析一遍。
黑暗中的部分或是被房檐笼罩,或是有蝙蝠虫蛾寄居。
半月形的洗砚池再次归于平静,月的光华洒入其中,一丝丝的墨再次沉淀下去。
孔颖达再次把手伸入洗砚池中搅合了一番,那些浮起的墨还是会一点点的沉淀下去,然后暗夜中月的光华再次将水面染白。
“我是坏人?我是坏人。”
他说了两遍光于坏人的定义,一个自问,一个等同于承认。
过了许久,月光开始向东边的房檐沉下去,他终究笑叹:“这是轮回,等月完全沉入东边,太阳照样会升起,光明再次普照大地,黑暗又被曝晒于光明。”
“道法自然,夫唯不争而争,看来江火那小子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说罢,孔颖达也成了黑暗中的一部分,他就坐在洗砚池旁看着池中的水,然后沉沉的睡去。
江火失踪最终被官府定义为一场倭王谋杀事件,倭王自然被遣出大隋,离去的时候他当初带来的武士基本上为了承受炀帝的怒火被屠杀殆尽。
所以他回去的护卫都是大隋方面重新安排的。
表面上看,江火用自己的性命护卫了大隋的国威,洛阳城中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前去朱雀大街悼念一番,然后在那些石缝中洒入甘泉,或美酒。
而炀帝等人则知道江火并非死亡,只是失踪了,这和董其昌一干刺史官员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为了让一个人以另外一种面目重新出现,需要耗费的物力乃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才将此机会宣告江火死亡。
刘铭与荆予期则成为了皇城的两名护卫统领,炀帝一心想拔出世家势力,就必须重新培养属于自己手下的世家。
以这种无奈的方式将朝堂上下重新翻整一遍,除了一品大员上柱国封号等官吏未被更换,皇城中的护卫基本上都被换了个遍。
西征吐谷浑并非那么容易,杨素之子杨玄感奉命带兵西征,险些带兵谋反。
他们这些大员的子弟搞的小动作,身为皇帝的杨广岂会不知,但他反而借住谏官上表的机会大肆嘉奖杨玄感的爱国之心。
令杨玄感一家暂时放弃谋反的念头。
而炀帝本人也在实则担忧有更多的世家有二心,皇城内的布防时时更换着。
城楼上,身着便装的炀帝看着那轮下沉的明月,身旁站在两位年轻人。
炀帝回过神,对着两位年轻人道:“若不是你们的到来,朕不会这么快便决定东征高句丽,征辽或是偶然,运河却必须修建,你二人可明白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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