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尧天躲回牢房,杨公卿继续潜伏在附近。
宇文士及快步来到了王伯当身边,对他说道:“你是要找萧永玉对吧?我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柄狱卒的长剑,然后随着王伯当一起前往了倒数第三间监牢。
杨公卿掀开瓦片,从上往下看去,果然见到了两人来到萧永玉的身前。
看着被捆绑在刑架上的萧永玉,宇文士及刚准备一剑刺穿他的左胸膛时候,王伯当忽然阻拦了他的剑势,然后道:“别着急,我有几句话要说。”
“对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话可说的!”宇文士及暴跳如雷的吼道。
王伯当却微微一笑道:“你要信任我,就让我把话说完。这番话,不一定是说给死人听的,也有可能是说给活人听的。”
宇文士及一副要杀王伯当而后快的表情,但还是忍住了。
王伯当面对着萧永玉,然后说道:“醒醒!要不要我打醒你?天道好轮回这话果然不假!这一战,是我赢了。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更把你耍的团团转,嘿,服气吗?不过我输给过你一次,我几乎输光了一切。所以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一次,我打击了你的自信。下一次,我要你尝尝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的滋味!动手吧。”
最后的‘动手吧’,是王伯当对宇文士及说的。
听到这话,宇文士及立刻一剑刺穿了萧永玉的左胸,然后拉着王伯当一起狂奔逃窜而出。
杨公卿见计划得逞,就立刻尾随而去。
邢尧天松了口气,同时暗暗祈祷,希望王伯当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会给宇文士及解除催眠术,否则自己真的没办法处理这一切了。
太守关通带着一群士兵从暗处冲了出来,对邢尧天道:“怎么样,计划成功了吗?”
邢尧天快步跑向了萧永玉的牢房,同时喊道:“成功了!不过有人有生命危险,快去叫医师来。”
关通立刻吩咐手下去请城内最好的医师,然后自己随着邢尧天一起跑向监牢。
被捆绑在刑架上的萧永玉,应该不久之前才受过刑罚。此刻左胸膛中剑,更是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像是昏厥了过去。
看到剑插在萧永玉左胸膛的那一刻,邢尧天才彻底松了口气。刚才一瞬之间,邢尧天还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神志不太清醒的宇文士及,居然会在那么危机的时刻,提出让萧永玉诈死的好办法,仿佛故意似的。
本来邢尧天已经有点怀疑宇文士及的身份,但看到眼前这情景的时候,才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关通随后进入了监牢,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讶到说不出话。咽了口唾沫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他怎么死了?”
邢尧天轻笑道:“没事,他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不用担心。只要救治及时,他活下来的几率很高。虽然有点危险,不过刚才那情况只能铤而走险了……”
关通寒着一张脸,大步走到了萧永玉的身边,探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满脸煞气的看着邢尧天,说道,“他死了。”
听到这三个字,邢尧天感觉整个人仿佛被闷雷劈中一样。身体微微摇晃,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对关通道:“不可能的,太守大人真会开玩笑。”
说着,邢尧天也探手在关通鼻头试了一下,果然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呼吸。
邢尧天彻底失去了冷静,喊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他是倚天郎君,他的心脏应该长在右边才对!”
关通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对邢尧天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心脏也长在右边?”
“那是因为他就是倚天郎君啊!我有他的记忆,我知道他的心脏就长在右边,他……等等……”
邢尧天忽然察觉到了关通话里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你为什么要说也?还有谁的心脏长在右边?”
“三皇子啊!”关通说道,“三皇子小时候遭遇山贼,被山贼洞穿左胸膛,却大难不死。最后经过太医检查,才发现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邢尧天一刹那间,感觉天地都要崩塌了一样。
‘三皇子小时候遭遇山贼’这番话,对邢尧天的触动最大。
在倚天郎君注入邢尧天脑中那些记忆里,就有一段是被山贼埋伏,然后刺穿了左胸膛。大难不死的情况下,才知道了倚天郎君的心脏长在右边。
突然之间,邢尧天感觉喉咙一阵干涸。沙哑着嗓子,问关通道:“三皇子的亲生母亲还在世吗?”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关通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回答道,“多年前的祭天大典上,突生风暴,险些害死皇上。三皇子的母亲为了救他们父子两个,失去了性命。当然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三皇子的母亲原来只是皇宫里的一个宫女,身份低微。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这些事情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邢尧天听完这番话,感觉整个脑袋都是蒙的。
猛然间,那些注入邢尧天脑际的记忆,全部发生了变化。
倚天郎君变成了皇子,他的母亲变成了娘娘,他的父亲变成了当今皇帝宇文述。
倚天郎君所憧憬和向往的地方,从简单的宅院,变成了富丽堂皇的皇宫。
拜祭云卫的仪式,变成了皇帝的祭天大典。那些参加的名门望族,都变成了身份显赫的官员。
推搡倚天郎君的两个哥哥,变成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而倚天郎君喜欢的那个女人,也变成了一个同时周旋在三位皇子之间的宫女。
当然了,倚天郎君的真实面目也终于浮现。
正是当今三皇子,宇文士及。
为什么萧永玉会承认自己是倚天郎君?邢尧天也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实很简单,他才是第一个被注入了记忆的人……他才是从一开始就被拉出来当做替死鬼的人。也就是说,萧永玉的心脏和普通人一样,是长在左边的。而这一剑,也正好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当场毙命。
在这瞬间,一阵诡异怪诞的笛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