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个男人。”她犹豫了一下又加一句：“和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困扰？”

“我……我想我根本不可能用得起一个保镳。”

“其实呢，”萧珊瑚说：“你的脑袋根本不够用，不够想出一个不会泄气的原因来，所以你用雇不起来抵挡一阵。”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萧珊瑚说：“你根本也没有想要请什么保镳，你到我办公室来，就是想找个机会偷我半张信纸，半张裁下来带走，半张放回抽屉去……”

萧珊瑚停下来，两只眼睛看住她。

“你怎么可能找到我的？”她瞪大眼睛问萧珊瑚。

“我是个侦探，你忘了呀？”萧珊瑚说。

“我……”

门上有轻轻敲门声。

她跳起来，一下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自称是郭露露保镳及朋友的陆家嘴站在门外。“你好，大美人。”他说：“你可准备好了吗……？”

他突然看到萧珊瑚。

“你……干什么来了？”他问。

萧珊瑚向上看他。“陆先生，别来无恙吗？”

“你踏马在这里干什么？”

“刘小姐早上拜访我的办公室。”我说：“她急着要请我替她工作。她现在可改变主意，不想雇我了。”

他转向她，“他怎么找到你的？”

“我怎么知道。”她说。

“你没有留下地址吗？遗落一只皮包……什么的？”

“老天，没有，我那么笨呀。”

“你打了电话了？”

“没有，”她说：“我告诉你，没有！没有！没有！”

陆家嘴看向萧珊瑚，眉毛蹙起：“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出租车。”萧珊瑚说。

“少来这一套，我们是需要谈一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要找那个偷我半张信纸的女人。”萧珊瑚说：“从我信纸上裁下一半带走，另一半放在我抽屉里。”

他转向那女人：“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

“承认什么？”

“别傻了。”

“你在说是刘小姐拿了你信纸？”他问。

萧珊瑚说：“我说我要找那做这件事的女人。”

“好吧！”他说：“你找错地方了。我们的忍耐心也有限，限度到了。你可以滚了！”

“我有些问题要问一问。”

“滚！”

“我不喜欢被人诬告……”

他的大毛手抓住萧珊瑚前领和领带。就把他自椅子中一把拉起，“我叫你走人！”他说。

萧珊瑚试着打他下巴。但是他用手抓住萧珊瑚拳头，把萧珊瑚手拧到背后去，然后把萧珊瑚向前推，萧珊瑚为了怕脱臼，只好向前走。

她把门打开，把萧珊瑚推出门去，送进走道。

房门碰一下关上。

萧珊瑚向后看房门，听到里面落闩的声音。

萧珊瑚走进会摇动的电梯，试着自己的肩膀还能不能正常运动。走向出租车在等他的地方。

“有一个人刚开车来这里，”萧珊瑚对出租车驾驶说：“大个子、宽肩膀、运动员样子，黄而鬈的头发、蓝色眼珠……”

“一米八高，二百斤左右，三十岁上下年纪。”驾驶员说：“我见到过。怎么样？”

“我要知道他的车是哪个？”萧珊瑚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那辆有折篷的就是。”驾驶员说。

“把你引擎点着。”萧珊瑚告诉他：“假如你见到他自公寓出来，按两下喇叭，打开车门，准备上路。”

“你想去干什么？”

“去看一下他车内贴的登记人资料。”

“你是警官？”

“侦探。”

“你不是在动什么不正当的念头吧？”

“我是在搜证。”萧珊瑚说：“你是在赚钱。”

“我不想混进什么不合法的勾当里去。”

“不会的。”

“你要过去多久？”

“一分钟。”

“我会注意到的。万一他出来，我发动引擎，开车门。我不按什么喇叭。”

“也好，”萧珊瑚说：“你发动引掣我听得到，这和按喇叭差不多。”

“不一样。”出租车驾驶说：“我有权随时发动引擎，按喇叭则意义不一样。是一种信号，我不干。”

萧珊瑚离开他，走向那折篷车，开始探望。

登记证卷成筒状就黏在驾驶盘下的长杆上。车主是陆家嘴。车中没有什么对萧珊瑚有帮助的东西。

萧珊瑚试一下手套箱，没有上锁。

萧珊瑚向里面看去，里面有手电筒、地图、一包香烟，另外有一件长长的东西在角上。

萧珊瑚把手伸进去。

有东西黏住他的手指。他把手抽出来，透明胶纸带了整包东西一起被拉了出来。

胶纸仍黏住萧珊瑚手指，一包东西荡呀荡的垂下来，在空中摇晃。

那包东西是萧珊瑚采集的指纹记录，本来他把它黏在友谊宾馆旅社房间电视机底下。

萧珊瑚抓住了那包东西，把手套箱关起，把车门推上。走过马路。出租车驾驶员正全神贯注地在看他。

“你从车里拿出了一些东西，我看到了。”他说。

萧珊瑚看向他双眼说：“没有。”

“好吧，”他说：“再想去那里？”

萧珊瑚把刘敬敬公寓地址告诉他。

萧珊瑚看向自己手表，离开她正好五十二分钟。

按她公寓电铃时正好是约定时间。

萧珊瑚进她房间，嗅到好菜的香味。

“准备好了？”萧珊瑚问。

“珊瑚，”她说：“我给你烤了一大块牛排。今天有煎炒羊肉。你可以有一只大大的烤油饼和很多很多的下酒菜。今天是特别的晚宴，我还要开瓶好红酒。这样你可以不必出去，免得……免得……有人盯着看你的脸。”

“你真是善解人意。”萧珊瑚说，把手放在她的腰部。

她摆好姿势，下巴向萧珊瑚抬起。

十点钟，萧珊瑚离开刘敬敬的公寓。我感到一切已有不少好转。双氧水在抓破的地方除去了一阵阵的刺痛。一天紧张，现在好过了好多。世界到底是美好的，人也不全是坏的。

当他走向停在路边的公司车去的时候，他看到一点红光。一个男人坐在驾驶盘后在吸烟。

萧珊瑚犹豫了一下。

“嗨，姓萧的。”他说：“坐进来，我们有个地方要去。”

“你是什么人？”

“警察。”

“我今天一天都和警察在打交道。”

“那可好，你可以说今天一天一夜都在和警察打交道。”

“可不可以不去？”

“那就大家不太好看。”

警官移开一点，说道：“我让你自己来开车，别耍花样。”

“朋友，”萧珊瑚告诉他：“下午我和张警官在一起，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我…

“好了，”警官打岔说：“姓萧的，我已经帮了你不少忙了。我十五分钟之前到达这里，我可以立即把你逮出来，但是我决定多给你半个小时。张警官说，他要你和柳亚丽在十点三十分到他办公室，我可以先带你进去请你坐一下冷板凳。你看到了吗？是我给你机会。你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可以，”萧珊瑚说：“我谢谢你。”

“这才象话。”

萧珊瑚开车，直接来到总局，时间是十点二十五分。

柳亚丽坐在张凤楼办公室中，凤楼已经和她仔细谈过，她在害怕。

警官把萧珊瑚带进去。

“你好，年轻人。”凤楼说。

“真巧，真巧，”萧珊瑚告诉他，一脸惊奇。“想不到又见面了。”

凤楼不理萧珊瑚，他对亚丽说：“还是小捣乱的老样子。是他使你失去了执照。不知道他以后到什么地方去做小丑，我也许会买他一张票去看看的。”

凤楼转向警官：“他身上有家伙吗？”他问。

“我没搜。”

“搜这忘八蛋的。”

“小萧，手举起来！”

“等一下，”萧珊瑚说：“你们没有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