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视线受阻，只能专注脚下的缘故，莫凡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抵达这瑞昌，她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压得她极为难受。昨天在系统空间稍事休息之后觉得好了些，可今天一到这古战场，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随着他们往古战场深处而去，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

她一直低头看着脚下，泥土已经从之前那种说不出的褐黑色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黑得似乎能把人的目光都给吸进去一样。

玄一一直试图透过这迷雾看清前方，只顾着将莫凡半搂半抱地夹在臂弯之中，并没有注意脚下。莫凡低头看得脖子都酸了，这才扭头看了身边的玄一一眼，见他双唇紧抿，很是慎重的模样，想了想又把想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头。

说不定是她太过大惊小怪呢？玄一都说过这古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土地的颜色变了，也不定是因为当年战场中心的地方杀戮更甚的缘故，自己见识少，才会大惊小怪的吧？

这浓雾太大，连天色都变得阴沉起来，古战场上又有轻易不可说话的规矩，加上那森森阴风，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上。论理说，之前跟他们一起进入古战场的那帮人少说也有百来人，怎么都应该遇上一两个才对。浓雾之中大家都走不了多快，不可能加快步速。

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阵是个困阵，目的就是困住所有进入阵法的人。玄一想到这点，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起来，在怀里摸了摸没什么可以取出来做标记的，便贴近了莫凡的耳朵低声道：“不拘什么，把你那个仙府里头的东西随便取一样出来，我们做个标记。”

莫凡随手便从空间里头挖了一株灵草出来递给他，玄一伸手接过，摸了摸那草细长的叶子，随手把草丢在了地上。又走了百来步，又伸手找莫凡要了一株，如此反复了五六次。

第七次找莫凡拿草的时候，突然变听见了一阵哭声，又似乎夹杂着笑声，像是百来人同时围绕在他们周围发出的声响一样，嘈杂不堪。

这声音突然想起来，把莫凡吓了一跳，紧紧贴住了玄一，手里刚刚取出来的草都快在手里捏碎了。

玄一也有些奇怪，拍了拍莫凡的背，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

他在所有的草叶上都留下了自己的神识印记，按照之前的顺序来看，他们应当是在一直往古战场的深处走，并没有出现原地绕圈的情况，算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坏消息是如果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话，天色是一定会黑的。这会儿瞧不见日头，他也无从得知到底是什么时辰，不过原本青白色的雾气变得有些暗沉了，说明天色定然是不早了。

玄一想了想，决定暂时先放弃，朝回走。但这时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无论他怎么走，都没有办法接近之前自己留下过神识印记之处，也就是无法接近来路。看来这阵法是让人只能进，不能出，为今之计，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是小幼崽显然有些害怕了，露出两颗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贴着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玄一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之前出去了就该先回去瑞昌古城打听情况的，不该再进来。

现下的情况根本就走不回去，他倒是不怕什么，就是瞧见小幼崽害怕心里也跟着紧了起来。

莫凡抬头看了他一眼，玄一便对她鼓励地笑了笑，示意她贴近自己，千万不要分开，放在她腰侧的手也紧了一下，莫凡便又没觉得那么害怕了。

但四周的鬼哭声根本就不停，声浪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难听，而且搅得人心神不宁，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来了。

玄一想要放出神识探一探前方的情况，但又跟之前一样，神识发出之后犹如泥牛入海，得不到意思反馈。

莫凡一直看着脚下走路，其实也只能看清脚边方圆一尺左右，再往外头视线受阻，便困难了很多。

可即便是如此，她低头走过的时候，似乎看到自己右边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便捏了捏玄一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朝着看见那东西的方向呶了呶嘴。

玄一跟她多年在一起，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她转了个弯，朝发现了东西的地方走过去，只不过走了十来步的距离，就发现地上似乎趴伏着一个人，脸朝下，所以到底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

将莫凡护在身后，玄一慢慢走了过去，却发现那人身上的衣裳，似乎有些眼熟，跟早上那个驳斥外来者的人衣饰有些相同，难道是那个大胡子不成？他刚刚弯了腰，却又直了起来看着一个方向，低声道：“有人来了。”

莫凡紧张起来，不用说话，惊惶的双眼就清清楚楚地写着“怎么办？”三个大字。

玄一往地上躺倒，顺势将她也拉了下来，双臂紧紧把莫凡环在怀中，低声说：“装晕。”

装晕最为妥当了，若是友人，自然会连他们一起搭救，若是敌人，设下这般大的阵势，总不会只为了杀人夺宝，定然还有别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