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见识过金不换的武功,只觉得他的武功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再加上三天前的心理搏弈,我彻底的输了。对于一个心理如此强势,武功又完全不知底细的对手,我完全没有制胜之策。
当我佩着刀走进小花厅时,金不换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也许,我今天能活着从小花厅走出去的机会,比我活着走出武闱的机会还要低。
我走过去跟金不换见礼,在正常距离之外,我又特意多踏近两步,揖手道:“属下见过帮主。”
金不换一挥手就叫侍从们退下。看着侍从们无声有序地退出小花厅,我故做无心地又向金不换走近两步,我与金不换的距离已经在我展臂加刀长的范围之内,我还想再走近一些,更有一些把握与胜算。
金不换看着我说:“你这几天很忙?”
“嗯,”我又走近两步,做出一副神神秘秘准备跟金不换耳语的样子,同时左手悄悄的,尽量小幅度不引人注目地摸上刀鞘。
要想拔刀,只消右手拿着刀柄一下子拔出来就是。如果有左手配合着握着刀鞘,拔刀的动作会更加迅捷利索。
哪知,我左手刚摸上刀鞘,金不换的眼光就看向了我左手!我大骇——金不换竟然这么快就窥破了我的意图?
我同时大悔——我因练武,一向喜穿合体紧身的衣服,此时,我的左手光秃秃无遮无挡地无缘无故地摸上刀鞘,实在是很不正常的动作。我为什么没想到换件宽大飘逸的袍服来掩盖一下我的动作?
我赶紧松开刀鞘,将左手垂在身侧。却听金不换甚是平静地问:“为什么要放血?”
什么?金不换看向我左手,不是因为我左手摸上刀鞘,而是他还惦记着想了解我身上的伤疤?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不动声色地暗暗深吸了几口气,想平息一下慌乱的情绪。不能不说,金不换太强大了,他的一个小小动作都可以引起我的情绪波动,在他面前,我别说平静如恒,连想控制自己的情绪都难。
我为什么要放血?我能直接告诉金不换,我眷恋符咒师的怀抱,想赖在他怀里,想他抱着我,想他亲近我么?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要耻笑自己!我有点张口结舌:“呃,小时候得了病……说血热妄行,……所以要放血。”有时我看见腕上的伤疤,会回想起青州割腕,也觉得那时候我太年少轻狂,太行事孟浪了,才会有那样可笑的心理和幼稚的举动。
我故作不好意思状,嘿嘿干笑着将左手藏到身后,借着身体的掩饰,再次在身后反捏住刀鞘。
“哦?”金不换看上去仍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对我的说词毫不起疑:“什么病?”
我不想再跟金不换废话,与他对峙得越久,我越无力拔刀。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我变成犹豫而迟疑,我心中的杀气正在被他消弥于无形!
我说:“那……”我的右手握上了刀柄
“……是……”双手执刀一分,拔刀!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一招御风袭上他脖子便能结果了他!
“铮……”龙牙刀疾速出鞘的声音。
在我拔刀出鞘的一霎间,金不换突然紧紧一把握住我右手,另一手握住刀鞘,把我将要拔出鞘的刀,还入刀鞘中!拔刀出鞘的声音响到一半就嘎然而止!
我发力再拔,金不换亦加力,附上内息,透过刀身想暗伤金不换,却石沉大海。龙牙刀就这么半出半入地僵持着,一个要拔刀出鞘,另一个要还刀入鞘。本来的暗杀,变成了力拼:是拔刀出来?还是还刀回去?
金不换说道:“你还想放血?”他的声音仍旧平静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我要想放的是金不换的血,只是我的声音听来仿佛有些气急败坏。
“你敢拔刀出来,可知后果?”
我知道,如果我杀不了金不换,我将死得其惨无比。但是以我的武功,杀不死金不换,自杀的能力总是有的,我绝对会抢在他们抓住我之前先自行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