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如斜靠在枕上,嘴角的笑容优雅静谧,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但是刑巧茵却知道,这个笑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一旦睁开双眼会是怎样的尖锐如刀,至少她如今还没有反抗他的能力,所以只能依附他生存。
“我要休息了。”刑真如并未再度睁开眼,只是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一口气堵在胸口,让刑巧茵突然有点难受,就好像是狠力一拳都砸在了虚空之中的失重感。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琢磨不透,明明前一刻笑得云淡风轻,下一瞬便能眼也不眨地将她丢到了赵炀的床上,却又在京城的落脚处等了她足足七天。
这样的一个人,她从小仰望的人,她曾经想一直陪伴的人,如今却让她觉得甚是陌生。
刑巧茵自认自己做事从不循礼法,随性而为,可她的大哥却让她看到了刑天一脉的疯狂——刑真如根本便不是不循礼法,而是根本便没有将任何天道放在眼中,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玩弄人心。
她没有扭头便也知道那个人的神识依旧锁在她身上,她分明记得半年前刑真如的修为还没有这么高深莫测,如今都让她完全探寻不到的感觉,这已经不是高出她一点半点,而是绝对的实力压制。
刑巧茵双手拢在袖中置于身前,她动了动手指,缓步走了出去,继续将门带得虚掩上。
她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刑真如便从未锁过门,似乎完全不担心她会去暗算他一般,如此的有恃无恐才是真正让她害怕的原因。
直到刑巧茵彻底离开东厢,一个黑衣人方才从院子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往那扇虚掩的房门走去。
房间之内,刑真如依旧在闭目养神,气息平缓绵长,就彷如睡着了一般。
黑衣人却没有立即靠近他,只是进屋后将房门关上,于床头站立着。
这里是最接近刑真如脑袋的地方,他的一头黑丝也随意地铺开在枕边,完全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可是黑衣人没有动,如此一击必杀的好位置,她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候。
过了许久,刑真如长长呼出一口气,道:“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四品以下的官员有一大部分接受了馈赠。”黑衣人开口,声音有些粗糙低哑,如同是嗓子坏掉了一般。
刑真如“嗯”了一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你去给我寻一个人,便按照小姐的模样去寻,寻到后把她送到太子东宫去做个粗使丫鬟,最好连体型都能想象。”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去把嗓子治好,别让我听着难受。”
黑衣人身子一僵,眼神之中有了闪烁,最终只是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将房门虚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