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您要是好奇,我再把人给您请进来,您再好好审审?”
寒元夕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削皮。
“他和我也没交情,好好的突然送这么多礼物,他是不是喜欢你,想追你?”
盛文珏盯着寒元夕,话音未落,寒元夕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
“爸,您放心,我谈恋爱了一定第一个通知您。霍家是S市的名门望族,我们高攀不起。”
寒元夕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盛文珏,“您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养身体。霍少人家眼光高着呢,他出手向来阔绰,不一定是存了什么心思,再说您不都给人家还回去了?”
“你要没有这个心思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工作忙归忙,遇到合适的人也得抓点紧。”
盛文珏拿着苹果也不吃,语重心长和寒元夕交心,“我要是走了,也好有个人能照顾你。”
“您老健康长寿,好日子还长着呢!”
“是人都迟早有这一天,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也不必刻意避讳那个字。”
生死是人最没办法控制的事。
可是对盛文珏这样的病人来说,和死神赛跑,最怕的是时间突然耗尽。
寒元夕终于明白,棠景遇让她多来医院陪盛文珏的提议。
可她到底不是盛叠锦。
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实在……无法体会。
在寒元夕的世界里,有些情感天生就是一片空白。
父亲,母亲,甚至是家人……她都从未拥有过。
小时候不懂也没什么。
后来长大了,渐渐从书上,电视上,电脑上,累加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词汇。
这些原本应该带温度的词语。
在寒元夕的认知里,却是冷冰冰的字眼。
而已。
她也想去体会盛叠锦应该有的状态。
可面对盛文珏,寒元夕只有怅然。
对一个生命个体随时面临消失,却无能为力的怅然。
不像面对慕秉文那个渣男,她至少和盛叠锦有一样情绪是共同且一样强烈的。
那就是愤怒!
静默的吃完苹果,盛文珏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
寒元夕抬腕看了看时间,抱歉道,“下午还有很多工作,周六空了我陪您出去走走。”
“说好了,周六一定要来!我还想吃凤凰路拐角那家荠菜馄饨。”
盛文珏期待的眸光,寒元夕不忍拒绝,“好,您还想吃什么,我给您带。”
“你亲手做的江米糕,不过……你现在那么忙,还是算了。”
“有时间我就做,没时间我买一点带过来。”
寒元夕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站起身要走,“我上班要迟到了,您要想吃什么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没空让阿姨给您出去买,阿姨护工要是不尽心,你也只管偷偷告诉我,我再找好的来照顾您。”
“你忙你的去,有空了来陪我说说话。”
盛文珏笑着目送寒元夕的背影离开病房。
-
霍裴沣一行人三人,还在门口等着。
见寒元夕出来,脸色并不凝重,三人顿时就松了口气。
“不要再打扰我父亲的清净,他是个患有绝症的病人,我不希望他在医院,还过的不得安宁。”
寒元夕的声音带着肃杀的冷冽,和她平常随意近人完全是一个人。
她在警告霍裴沣,“请你离他远远的,他要因为你们有任何不测,我会让你们付出双倍代价。”
眼底怒火在燃烧。
这是寒元夕第一次没有和颜悦色应酬霍裴沣。
霍裴沣却一点也不吃惊。
仿佛寒元夕就应该这样。
这才是寒元夕小心翼翼遮掩的真面目。
分明烧的火红的眼睛,却清冷空洞的只有寒意。
不过片刻,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寒元夕就像一块滑不留手的鹅卵石,棱角磨去,滑的让人无法下手。
却又忍住对她的秘密,越发感兴趣。
“如果他觉得困扰,我会立刻给他办转院。”
寒元夕不想大费周章,但是最坏的打算,“我相信,为了让我能安心工作,沈总会满足我这个小要求。”
很客套的警告。
寒元夕笑着看向霍裴沣深邃的眼睛,“别逼我觉得和霍少共事,是一件煎熬痛苦的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也不等答案,直接潇洒离开。
霍芳菲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她走到霍裴沣身边语重心长道,“她还真是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做事透着一股干净利落的狠劲,不觉得她身上有点静姨的影子吗?”
“道阻且长!”霍裴沣看着寒元夕背影消失的地方,憋出四个字。
“总裁加油,我看好您!”
“加什么油,人家明明白白把你拒绝了,要是识趣,就该放手了。”
霍芳菲把霍裴沣往住的病房方向推去,“你要真喜欢她,就应该真心实意为她解决问题,而不是抱着某种目的,无休无止的纠缠。”
“比如……”
“比如治好她父亲的绝症,当然,在你有把握,她又不知情的前提下。”
“你是想让我说服他接受,做你的临床试验的小白鼠?”
“双赢才是真的好。”
“都是聪明人,再试探底线,人就真的转院了。”
霍裴沣何尝不想帮寒元夕解决,可是白血病……不是花钱就一定能治好。
回到病房,霍裴沣把莫丁一支开。
表情眼熟又认真的问霍芳菲,“你有几成把握?”
霍芳菲给了一个听着都觉得是敷衍的数字,“五成。”
“我要听实话。”霍裴沣拿过床头那些资料,眉头狠狠的拧在一起,他冷笑。
“五成是官方说辞,我和棠医生还有母亲,一致认为至少八成的把握,可以抑制发病的速度。”
霍芳菲长出一口气,“临床试验确实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这款针对白血的药剂,凝结了研究所和中心医院几代人的心血,一旦通过将会给白血病人争取更多,和死神赛跑的时间。等待骨髓移植配对成功的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时间对他们来说太珍贵了。”
“可她对我来说,比你所谓的医学成就,重要的多。”
霍裴沣表明立场,“他是你的病人,作为医生你应该做对他有利的诊断。而我能做的,只有去做骨髓配对。”
“你要为她捐骨髓?”
“如果是盛文珏,我毫不犹疑。”霍裴沣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