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胥说那不如干脆让花老爷认苏封为儿子好了,花老爷当真摸着胡子认真地考虑了一阵子,又鄙夷地看了花胥一眼,说还是算了,他这样的也只有花家肯收一收,若是换出去,估计也活不长了……
“花伯父就放心将你送来了?”
“他当然放心,得知是你带兵之后,就兴奋得恨不得立刻将我打包送过来,这是去战场啊,我们两都走了,阿千一个人不得无聊死。”
苏封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可惜花胥这会儿正郁卒着,没能很好地发挥察言观色的能力,委屈地抱怨,“苏兄就好了,有嫂夫人忧心着,比起我这个没人疼的,太有福气了。”
花胥本想让自己再可怜一些,能引起苏封的同情,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没想到话刚说完,苏封脸上的表情便收了起来。
“花伯父也是用心良苦,既然已是狠了心将你送来,我总要做些什么才是,来人,领花少去廖校尉那里,老廖是个人才,定能将你磨练成花伯父想要见到的样子。”
花胥整个儿呆住,不是啊,他不是这个意思啊,谁要磨练啊!自己又哪句话说错了?他总共也没说两句啊!
花胥聒噪的声音消失之后,苏封终于能够清静下来。
他一早离开府里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趁着夜色,他才好偷偷地让人无法察觉地去看一眼曼玉。
苏封心里的那个结还是没有解开,他不明白为什么曼玉要瞒着自己喝避子汤,他甚至一个人的时候悄悄想过,若是曼玉有了身子该多好,他一定连月亮都给她摘下来。
可是没想到,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期待这件事,曼玉不动声色地喝了那么多汤药,让他们孩子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不给。
苏封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却莫名地有些灼热,仿佛那两颗落在青砖上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一样。
或许等自己打完了仗回去了,再重新开始吧,他之前兴许做的还不够好,等他拥有了足够的时间,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大人,这是夫人让小的给您的,您看,放在哪里合适?”
营帐的帘子又掀开,小四憨厚的笑容让小七的心都跳漏了,这臭小子当真不会找时间啊!在夫人那儿待了那么些日子,怎么一丝机灵都没学到呢?!
果然,苏封见到小四立刻变了脸色,瞪得小四都不敢直视,只捧着小箱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谁让你来的?!我的命令是让你守着夫人!”
“大人,您让我听夫人的意思,可夫人想让小四护着大人平安归来,小四不敢不从”,小四毫不怯场,流利地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大人的面色,“夫人还说,若是您将小的赶回去,怕是……,怕是就算大人回京,她也不会原谅您的。”
“……”到底谁原谅谁啊!这女人……这女人竟然这么幼稚地威胁自己?
小七不露声色地给小四使了个眼色,可以啊,夫人身边没白去。
那是自然,小四心里可得意了,夫人那么好的人,他不想让夫人伤心了,这才自请去大人的身边,左右大人已是安排妥当了,少自己一个也不少,当然,这个是不能让大人知道的。
苏封周围的气焰让人不敢接近,小四轻手轻脚地将小箱子放在了榻上,同小七一道慢慢地出去了。
行军营地都是极为简陋的,里面除了放东西的架子,便只有一张简单的床榻。
苏封心中余火未消,恨不得能回京狠狠地说她一通,可他却不自觉地走到榻前坐下,伸手将小箱子的盖子给揭开。
里面用木条隔成了一格一格的小方块,每一个小方块里,都放着一只同样的瓷瓶子。
苏封知道曼玉在为自己亲手做一些常备的药,她还说过,会一个一个告诉自己这些药是治什么的,怎么服用。
只是没想到,并没有这个机会。
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只,细口肚大的小瓷瓶圆滚滚的十分讨喜,瓶身上还贴了一张纸,“五积丸,用于外感寒湿所致之畏寒肢冷、头身疼痛、腹痛吐泻等,一日两次,一次九粒,温水送服,忌寒凉、忌热病。不要抗一抗就能过去,有病就得用药!小气鬼!”
苏封几乎能看到曼玉在写这些的时候,脸上不忿的表情,纸条最后还用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生气的娃娃脸。
他将手里的瓶子放回去,迫不及待地又拿起另外一个。
“接骨丹,用于跌打损伤、筋断骨折、闪腰岔气等症,一日两次,一次一丸,空腹黄酒送服。若是骨头断了,记得让大夫用硬的东西固定住,该休息休息,别逞强,若真的缺胳膊断腿,我也不嫌弃你。”
“楂曲平胃丸……,每日别随意对付一下便了事了,没什么可吃的也要按时吃东西,伤了胃很难调理回来我可不管。”
“……不管如何每日也要睡几个时辰,才有精力排兵布阵,弄坏了身子,那些将士能指望谁?”
“……脚也很重要,用水化开丸子抹到疼的地方,会缓解一些,给你做了几双鞋,也不知道够不够。”
……
苏封一只一只地看完,怔忪了好一会儿,抖着手,居然从第一只开始又拿出来再看一遍。
上面不仅详细地写了药是对症什么的、怎么服用,还有曼玉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嘱咐,蝇头小字将瓶身上的贴纸写得满满的,让苏封的胸口也胀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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