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孤独的穿过森林的羊肠小道，向前方血与火的战场行驶而去。
天已经被染成了不正常的红色，一片低沉的乌云沉沉的压在战场的上空，时不时一排排天雷降入地面的战场。
络绎不绝的轰鸣声如同洪荒巨兽的怒嚎，即使传到此处也是振聋发聩。
这辆马车，就像赶向向刑场的壮士，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还有些悲壮。不过马车中“壮士”只有一个。
洛晟坐在就连车窗都关上的马车当中，就像马车一样，他也是孤独的一个人。
他并不喜欢一个人独处，因为每一次独处的时候，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管外面的喧嚣的世界传来怎样的轰鸣，不管马车摇晃得多剧烈，自己的心跳声洛晟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所谓的心跳声，就是血液还在体内流动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人在他的身体里低语。
洛晟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手上那若隐若现的血管纹理，然后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剑。
剑刃轻轻的压入手臂的血肉。于是鲜血就像是蛇一样顺着锋利的剑刃流淌而下，滴落在马车之中。
马车....在顺着行驶过的小道的纹路四下摇晃，周围的一切景色在顺着马车摇晃，仿佛整个世界被什么看不见的巨手遏制住，然后左右摇晃一般。
而这个世界之上，唯有洛晟与马车中潺潺流动的那摊血纹丝不动。所有的水都会流动，血应该也是水的一种。
然而地上的这摊血竟然似有了自己的意识，摊在马车当中纹丝不动。洛晟盯着这摊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马车之中的血液开始了流动，在地上构成了一张图案，这不是一张图，准确的说是一段极为诡异的文字，用诡异来形容是因为这并不是洛晟所认识的文字。
但是洛晟偏偏却看得懂文字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在疑惑。”
“是，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洛晟回答道。
“我就是你的血液。”字迹微微改变，又变成了一串晦涩难懂的文字。
洛晟摇摇头，眼角下垂，说道：“我不觉得人类的血会有自己的意识，还能蕴含着这么大量的生机。”
“你又不是人类。”字迹再次变化，排列成蕴含着一丝讥讽的话语。
洛晟皱了皱眉，问道：“那我是什么？是妖怪？”
这一次鲜血揉成了一团，这可以视作是它沉默了，在片刻之后又构成了一句话。“你是人，脱离人类范围的人。”
洛晟眉头一挑，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指追圣者？”
听到洛晟的话语，鲜血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默认了。
“那请告诉我追圣者又是什么？”
鲜血再次揉成一团，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才排成了一句完整的话：“追圣者是人，你也是人，绝绝对对的人。”
马车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次轮到洛晟陷入沉默，他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迷惘。
为狐妖所生，为狐妖所养，即使心里存在疑惑，但有人突然告诉他他就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之时他还是很难相信的。
洛晟眼角下垂，心情及其复杂。
“反正你是人类的守护者，以后也只能站在人类的阵营中做出选择。”鲜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组成了表达如上意思的文字。
“所以你就如此急切的想要我加入人类的阵营？”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要？”
洛晟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可能，我本来就是涂山的人，应该属于妖盟。要不是你突然出现让我来我怎么会来这里呢？”
“.........”
血液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它开始在马车之中疯狂扩张起来，最后串成了好长一句话。
“涂山洛晟，你现在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正常了。到底哪个正常人会没事割腕，然后对着自己的鲜血胡言乱语，问东问西的？”
洛晟盯着地上这一段长长的一段话嘴角抽了抽，如果是其他人来看的话，一定会对地上文字的艺术性惊为天人，然后激动的刻印下来，仔细研究再揣摩，为发现了一种新的图文而欢呼雀跃。
但是这种新图文洛晟却完全看懂了所表达的意思。
“我只是你幻想出来的自我，根本就不存在的自我意识，我的意识就是你的意识。”
突然的，强烈的眩晕感涌入了洛晟的大脑，他一头撞在了马车上。当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洛晟身前的文字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滩随着马车不断摇晃的鲜血。
洛晟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心的伤口已经不再流出，只有长剑上的鲜血还在不断顺着刃一滴一滴的滴落。
他摇了摇头，希望把一些什么东西忘掉。有些问题他不敢想，要是想了怕得出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的正确答案....
“碰！”
不知什么重物从天而降，重重的在马车前方小路中砸出深坑。
马车“咔嚓咔嚓”的向前行驶着，从深坑旁缓缓驶过。
通过车窗可以依稀看见残破臂甲的一角，污血几乎填平了深坑。
这件臂甲是从极遥远的战场飞过来的。
臂甲上残存的气息极其雄浑，久久未能散去，显然其主人早已达到妖帝境界。
而现在，这位强大的妖帝已经陨落。
马车未驶出多远，一把破碎的仙剑从远方飞来刺穿一块巨石后狠狠的扎在了地面上。
仙剑已经破碎，猩红的血渍从剑柄躺下，顺着王权族徽一滴一滴的滴入地面。
即使已经破碎，横跨战场至此之时却依然有如此威力，剑主人的修为显然也是元婴的强者。
仙剑破碎，剑的主人恐怕也陨落于战场。
短短时间，竟连续陨落两名强者。
他已经来到了战场，人命如草芥。即使元婴修为的强者也有极大机率成为战争结束后这片土地野草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