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余是在十二月底回到京城的。
曹老爷因为曹老太的缘故,加上不适应汴京的环境,便留在了宁州城。
秦余觉得这也可以,怎么说京城之中,波云诡谲,不是一个好待的地方。
而且,秦余也不会永远在京城待着,早晚要回宁州过他闲人的日子。
一回到秦宅,秦余他们就对这好几个月没收拾的屋子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今天的太阳非常大,洗好后的桌椅板凳在院子外,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全部晒干了。
他们还把屋子里的被子,褥子拿出来晒,到了晚间,收被子时,能闻到被子上面传来的太阳香。
太阳当然没有香味,就是那种暖洋洋非常舒服的味道。
到了晚上,秦余把韩溪韩江,以及陆伯楷和碧轩社的人都请来,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韩溪问秦余家里父母的情况。
秦余看了看他们说:“韩大人还有韩夫人都挺好的,就是挺想念远在京城的两个儿子,还托我问你们兄弟,啥时候娶妻生子,也好让他们抱大孙子啊。”
秦余的一句话,惹来众人的欢笑。
韩江拍着桌子,一副恨自己无能的样子,他说道:“前些天,我倒是看上一户人家,可是人家根本不喜欢我这种练武的。那我把二弟介绍了下,你猜那姑娘怎么说?”
韩江顿了顿,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他。
随后,韩江学着那女子的样子,娇滴滴地道:“那还不是要跟你住在一起?哼,奴家才不要呢。”
“哈哈哈”
一群人笑得人仰马翻。
韩溪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笑容,这是自上次洪如玉案子之后,秦余就知道的事情了。
可他并不清楚,韩兄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陆伯楷在旁问道:“秦兄,你是明年二月去翰林院报道吧?”
秦余被太子安排在了翰林院当一个编纂,这是自古以来对状元郎特有的安排。
所谓的编纂,就是给国家编修典籍,史稿,并参与一些机要事务的草拟,是个前途十分远大的官职。
太子令秦余放假五个月,从七月到腊月,腊月又是休息的月份,可以说太子对他非常厚道了。
秦余对陆伯楷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二月初一就得报道了。”
“真是令人羡慕。”
陆伯楷赞叹了一声,其余人纷纷点头。
韩江更是说道:“为了庆祝秦兄弟进去赶紧学,大家干一杯。”
众人举起酒杯,一同饮尽。
这时,秦余转头问韩溪道:“韩兄,记得你被安排去了燕州,燕州路途遥远,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原来,韩溪成为进士后,被安排到了燕州下辖的县里做了一名县令。
韩溪点了点头,说道:“听闻燕州那个地方,民风淳朴,走边还没有匪患,我看,到了那里怕也是做一个闲官了。”
韩溪的话语里,似乎有些不平。
秦余和他是好朋友。
当即劝慰道:“不要想那么多,朝廷一般不是三年考核一次官吏吗?我想,三年后,那些户部的官员看你在燕州表现得不错,说不定还把你调回来呢。”
韩溪笑了笑,不再言语。
秦余自觉无趣,众人又喝了一小会儿,才各自散去。
秦余和曹素是在京城过的年,正月十五过后,便要准备去翰林院当官了。
在后世,他从来没当过官,这是人生的头一回。
秦余在去翰林院的前一晚,还忐忑得睡不着觉。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
曹素在他身边安慰了好一会儿,秦余才安然睡去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秦余起床的时候,曹素帮他穿上崭新的五品朝服。
说起来,曹素被封的是四品诰命,比秦余的官职还大一级。
秦余有时候还开玩笑地叫,娘子大人。
把曹素惹得笑疼了肚子。
穿好衣服后,秦余握着曹素的手,两夫妻浓情蜜意的样子,十分令人艳羡。
“恶恶”
突然之间,曹素按住脖颈,作呕吐的动作。
“素儿,你怎么了?”
秦余在她身后拍了一拍。
曹素摆摆手,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犯恶心,还喜欢吃酸的。”
秦余一听,顿时乐了,摇着她的手,问道:“是不是,是不是?”
“不知道,或许是吧。”
曹素明白秦余所指,其实她也早就想给秦家开枝散叶了。
她和秦余每天晚上都很辛勤地在耕耘。
可这肚子,几个月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算秦余不急,曹素自己也跟着急了。
她担心的不是秦余不行,而是自己,难道是个石女?
有些东西,越往坏的方向想,它越容易发生。
所以,曹素就偶尔想想,根本不敢往深的地方去。
秦余蹲下身子,把耳朵附在曹素肚子边上。
曹素抚着他的头发,笑起来道:“秦哥哥,你也别太着急了,素儿今天便去药铺看一下,如果有的话”
曹素垂下了头,话没说完,就羞赧起来。
秦余抱起她,举得高高的,在房间,转起圈来。
“秦哥哥,快放我下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曹素担心,秦余没个轻重,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给举没了。
秦余乐不可支,想着自己快要当爹了,能不高兴吗。
放下了曹素,便一手抱住她道:“素儿,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曹素觉着秦余的脑回路清奇,这话不该是她问吗。
“素儿,你说话啊。”秦余等待回答。
曹素这时候,却反问道:“那你呢?”
秦余哈哈一笑,“你家相公当然是喜欢女孩喽。”
秦余能这样说,曹素心底还是欢喜的,可她终究还是希望自己能怀一个男孩。
吃完早饭,秦余便去了宫里。
而曹素呢,却准备往临近大街的药铺去。
雪雁跟着她一起。
大街上,人来人往。
“大夫,我有怀上吗?”
一间药铺里,一名女大夫正给曹素把脉。
曹素她心里紧张,听说这家的大夫看身孕非常准,而且正好也是女的,不管哪里都很方便。
等了许久,曹素望穿秋水般地盯着对面大夫的嘴唇,就等着她告诉自己答案了。
然而,女大夫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夫人,你不过是最近劳累了,并不是怀有身孕。”
“啊?”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
曹素愣在当地,雪雁立马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