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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巷道内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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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到吗...

有人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阵微弱的声音似乎是穿透了我的外壳,直接传达到了我的脑神经处。

回过神来想想,这已经是我杀戮的第几日了?

有点不记得了,时间对我来说原本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四肢开始发麻,感觉有些疲惫,我的结构开始出现了某些变化,杀了太多的生命体,吸收了他们的结构元素吗?

真是奇怪,这种低劣的生命也有可以作为养分的元素。

血红色的太阳,照耀着这片大地,四周散落着不知名的金属碎片,它们是某种文明高度发展的象征。

他们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发源,在这片土地上成长,在这片土地上迎接新的生命,君临这片大地,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可以说,他们将生命的进化,演变到了极致,他们甚至拥有了永恒。

但也是曾经,就在刚才,最后一具可以行动的金属机械体,倒下了。

而它的操控者,在机械倒下之前,便已被某只巨大的爪子贯穿了驾驶室。

巨大的血红色怪物孤零零地伫立在像是祭祀用的广场之上,这血红色的阳光照耀在它巨大的身形之上,似乎也让它的外部泛起了一层血光。

而在它的周身,是一堆又一堆的尸山血海,似乎是他们的血肉,将天空染成了暗红之色,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除了这巨大的怪物。

这些人,曾经是这个位面至高的存在,永恒的统治者,他们的机械生命体赋予了他们永久的生命...

但...

只是曾经。

就在刚才,随着最后一具机械体的轰然倒下,让这个位面,这片大地永远成为了尸横遍野的地狱,金属与肉体混杂在一起,很随意地铺满在这片土地之上。

这群曾经以为君临了天下,征服了一切的生物,如今就这样连同他们的最高杰作,那些金属机械体一起,永远地倒在了大地之上。

有人听得到吗?

巨大的怪物不知道在这广场上站了多久,它从这里被召唤而来,杀了不知道多久,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它有些累了,四周已经没有可以感知到的活物,于是它蹲下来,稍作休息。

但就在此时,它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便时常回荡在自己脑海内的声音,它说着一种被称为人类的低劣种族的语言,一直在对自己耳语一些莫名的话。

可自己却从未对这个声音做出过任何回应。

它不关心这个声音是如何传到自己耳中的,这只是一个低劣种族,而自己已经不知道屠杀了多少这样的种族。

人类吗...

我知道你能听到,可以回答我一句吗?

她真的好烦,自己明明一直都不曾去回应这个声音,但她却总是不厌其烦地响起。

巨大怪物的腹部,有着一道巨大的伤痕,现在正流畅着一股一股浓稠的液体。

如果不是因为战斗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这阵声音...

这个世界的主宰,永恒的王,也许根本不会伤到自己吧...

“你是谁?”它回应了...嘶哑而干涩的声音,从它那张丑陋扭曲如同鲨鱼一般可怖的嘴里发出。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第一次,它回应了这个声音。

太好啦!你终于回应我了!是我!啊,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吗?作为回报,我也会好好介绍我自己的,可以吗?

它挺后悔,自己回应之后,那个声音居然犹如被刺激到一般,语调明显变得激动起来,一连串说了好多的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觉得那个声音挺好听...

怪物微微抬起头,看着那血红色的太阳。

“我是......”

猛地一颤,白冉从梦中惊醒过来,头上已经渗出了微量的汗珠。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做这个梦。

她有些惊讶...

为什么自己还会做那个梦。

为什么自己还会对梦里那个不知名的声音,感觉到十分的......怀念。

她的房间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一片,但是黑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阻碍,在黑暗之中,她的眼睛总会泛起一丝红光,就如同动物的眼睛因为光源不同也会随之变化一般。

但是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现在还是深夜,储藏室的隔音效果显然非常不好,即使房间内没有窗户,她仍然可以听到楼下传来几声犬吠与猫的嘶鸣声。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竖着耳朵听了听门外,发现并没有动静,还好,自己的惊醒,似乎没有打扰到外面那人。

“我曾经不会做梦...也不会睡觉”

白冉坐在床上,蜷缩起了双腿,她看着深邃的黑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适应了很久,我觉得,这很麻烦,需要随时注意身体的消耗,不能自动调节。”

这样对自己说着,可心里却又有着另一个声音。

自己是不是在慢慢地,变成一个人…?

白冉愣住了...变成一个人类?

自己能变成人?

可是人类,哪里好了,脆弱,自私,贪婪,永远不会满足,他们也许是自己见过的所有生命体中最有缺陷的一个存在了。

“我能变成人吗...”可是,从她嘴里说出的,却是这句...似乎有些期待,有些渴望的话。

接着,她慢慢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理会内心的声音。

但在这木门之外,却站着一个身影,他背对着房门,默默地点起一根香烟...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某一条僻静的巷道之内。

几名穿着怪异,打着耳环,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男青年正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嬉笑着。

不时地还在用脚踹着地上蹲着瑟瑟发抖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和衣服上都布满了污泥,此时他被这群年轻的小混混们围在巷道内,一边嘲笑一边殴打,却没有半点想要还手的意思。

“他娘的,真是没种的东西。”其中一名小混混一脚踩在了西装头上,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将还蹲着的西装男踩得趴在了地上。

由于刚下过雨,路面还有许多积水,这一下让西装男的脸直接被按在了积水之中。

“而且还很穷。”他身边一个青年正拿着一个看着就很老旧的公文包翻找着,在里面找出了一个皮甲,打开来看,却只有零散的二十多块钱,其中还夹杂了不少五毛和硬币。

“嘿,我看看。”又一名青年抢过了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身份证。

“文星河,哎哟,都29岁了,怎么这么窝囊啊?”

几名小年轻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们看上去不过18.9岁的模样,但是在这名快接近30岁的男人面前,简直猖狂到了极致。

倒不是说,年龄就可以决定一切,但是年龄往往可以让一个人经历更多,让这个人获得一些年轻人所没有的老成,至少在遇到事情方面,一个年长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和年轻人的确有所不同。

但...

此时这名叫文星河的男人,却只是不停地发抖,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这样的话。

“诶,你们看,我还找到一个东西。”说着,一个黄毛青年从廉价公文包内又翻出一叠装载在一起的A4打印纸。

“我看看哈,咳咳。”他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声读了出来。

“文星河,男,29岁,毕业于XX中职院校,希望能得到这次面试机会,以下是我的一些个人简历。”说完他直接将这些纸张扔到了西装男埋在积水地面的头上。

“对不起...请,请饶了我...我没钱...请你们放过我...”男人仍然在低声嘟哝着。

“喂!大叔!”这时,一名头发五颜六色,穿着花枝招展的女生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说你,都快30的人了,怎么还在找工作啊?看你西装笔挺的,还以为你是个有钱的公务员,结果是个啃老族啊!你这种人,还配或者吗?”

说罢,几个青年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为首的黄毛一脚又踹到了文星河的脸上,踢得他直接侧身倒在了地上,他哀嚎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的确,再过两个月,便是他30岁的生日了,过了这个生日,从此以后,他便步入了中老年的人生,但是他的人生战绩呢?

没有,从小到大,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人生履历,小学到初中永远是最普通的那一个,高中一直是很老实,但是成绩也最糟糕的那一个。

高考失利,只能进入中职院校,但是他也仍然在努力,毕业之后,由于学历和自身性格原因,他要么面试就被人淘汰,要么入职一个月被人辞退,这些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已经快十年了...

他真的很绝望,今天的他换上了父亲特意去给他购置的廉价西装,还带着他去理了发,剪掉了那颓废的长发,终于,看起来是有些精神气了。

临出门前,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说他依然是自己的骄傲。

但是...

来到公司门前,看着一群排队等待面试的人,他胆怯了...

看着那一张张稚气未脱,刚从大学毕业,满腔热血,踌躇满志的脸...

他逃走了...

并没有去参加面试,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一天,浑浑噩噩,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天他是如何度过的...

最终,在不小心撞掉了这群青年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的肉串时,他被他们强行带到了这条没有人烟的巷道之中。

随后便遭到了无情的殴打。

仅仅是因为一根肉串,他们便完全没有将自己当人看...为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是人吗...

就因为我到了30岁还一事无成吗...

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啊...我真的在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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