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中的一间木屋中,靳老头焦急的催促着余海。
“余管事!差不多就行了!你那些宝贝再重要,也没有小命要紧,就算被海匪毁了,你再做就是。要是再不走,被海匪堵在船厂里可就全完了!”
“马上就好,你别催了!”余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靳老头听了余海的话双眼一番,露出无奈的表情。
一个时辰前余海就是这样说的,可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余海依旧没有整理完自己的东西。
余海在让其他人撤离的时候,就来了到了自己在船厂中的屋子。这里有他这段时间来的心血,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船模和图纸。
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平日里谁都不许进入这个房间,如今海匪来袭肯定要带走这些重要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存在,就算他这个船厂管事不在,稍微有点经验的船匠也能按照船模打造出海船来。
本来收拾这些东西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余海在拿一条盖伦船的船模时,情急之下竟然将船模弄散了。
这些船模都是余海亲手做的,装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根本用不了这么久。
可在他看到散开船模的船头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连日来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豁然开朗,如果这么打造盖伦船,不但能提高海船的抗风浪能力,还能降低海船的摇晃,提高盖伦船的适航能力……。
好处实在是太多了,余海一下子就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为了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感,也顾不得海匪即将登岸的危险,竟然直接在图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最后还取出一块木头重新做起船模的头部,他在房间里面忙活,可急坏了外面等待的靳老头。
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海上虽然有鸟船和海匪们周旋,但海匪毕竟有三条沙船。
而且已经有两条接近了码头,随时都有可能登岸。
余海还赖在房间中不肯出来,而他又不敢坏了余海的规矩不敢进去拉人,只能干着急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码头处已经距离了一百多海匪。他们大部分人向着李家庄而去,却留下了二三十人看守码头附近的两条沙船。
靳老头暗自在心里祈祷:都去李家庄送死吧!那些团练的小后生会给你们一个教训,你们一定会后悔把目标放在李家庄身上。
千万别来船厂了,这里只有两个人。除了一堆破木头,根本没有好东西。
靳老头祈祷了半天依旧是然并卵,留守的二十几个东江军似乎对自己不能参与到劫掠李家庄有些不情愿,他们分出十几人走向了船厂。
这边占了好大一片海滩,光是修建起来的木屋就有二十多间。船台上还有一条威风凛凛的盖伦船,没准就会有好东西。
白言朗带着自己的十几个手下骂骂咧咧的走向了船厂,本想着登岸劫掠,可谁想却被刘把总安排看守船只。
空欢喜一场的白言朗虽然愤怒,却拿刘把总毫无办法。
好在不远处好像是一处船厂,进去转转没准还会有意外收获。
“有人?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别让那家伙跑了!”
见到船厂里面人影一闪,白言朗立刻来了精神。不能去李家庄,在这边抓住个人解闷也是好的。
靳老头十分后悔自己的冒失,刚刚十有八九是被对方发现了。听着不远处海匪们的“嗷嗷!”怪叫,他头也不回的跑向了余海的房间。
还没有跑到门口,房间内传出来余海那畅快的大笑声。
“就是这样,太好了!有此船头,以后再大的风浪也可以如履平地!哈哈!!”
房间门一开,余海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他刚一抬头,看到急匆匆跑过来的靳老头就是一愣。
还没有说话,就被靳老头一把拉住,不容分说又被推回到了房间之中。
“余管事!海匪已经上岸,马上就要到船厂了。您藏好!千万别出来!”
靳老头说完转身向着另外方向跑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别让那家伙跑了,都看仔细了。放跑了那家伙,等下就拿你们寻开心!”
余海听到这个声音,才想起来海匪来袭的事情。此刻的他不由得有些懊悔,怎么的竟然不分场合地点就开始捣鼓起船模来。
“在这呢!别让着老家伙跑了!”
听到这声惊呼,余海的心头就是一颤。
一股热血直冲向头顶,想到靳老头为了示警,竟然不惜躲在大钟里面滚下山坡,人被震的双耳流血听不清任何声音。
如今又让自己藏起来,以身冒险去引开海匪。自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躲藏在这里吗?那样的人还是余海吗?
沙船上手持木盾站在最前排的一幕又回到了脑海中,当日他可以舍生忘死的拼杀,今日自己依然是那个余海。
想到这里他把刚刚做好的船模藏在了一个箱子里,在屋中左右看了一眼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干脆拎起木工斧子,迈步走向吵杂声传来的方向。
靳老头让余海躲好后,本想自己也躲起来。可他对船厂实在是不熟悉,七拐八绕也没有找到太好的地方。
正想着找个好地方时,却被一个东江军士兵发现了。
慌不择路之下他竟然被几个士兵围在了一处房屋前,靳老头还打算打开房门躲进去,谁曾想这处房子竟然被人从里面关死,无奈之下他只能挥舞着随手捡来的木棒背靠那间房屋抵抗。
七八个士兵将靳老头围住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嘻嘻哈哈的戏弄着对手。
一名士兵上前一步,靳老头的木棒当即打了过来。这名士兵侧身躲开木棒,抬脚就踢在了靳老头的肚子上。
靳老头倒退着撞在房门上,手中的木棒也掉在了地上。
“黑皮!你小子轻点,这老家伙岁数不小了,死了就没得乐呵了!”
“乐呵个屁!赶快把这老家伙解决了!追了半天竟然是个老家伙,真是少兴!”
白言朗的声音传来,那个叫黑皮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