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
手刀砍在朱久炎胸膛上,与此同时,朱久炎也已扑在朱孟熜身上,一巴掌拍向朱孟熜的脑袋。
朱孟熜脑袋一偏,这一下拍击虽未拍中他头部,手指甲却是撕开了朱孟熜的半张脸,痛得他撕心长嚎。
这一刻,二人都没有了没有盔甲,没有兵器,惟有凭借身体与力量作最后的决战!
二人都震惊于对方体质的强大。
“天福,你看到了吗?殿下竟然这般厉害!”
“好厉害,太夸张了!”
“都不是正常人……”蒙鉴有些恐惧地吞了吞口水。
巨大的痛苦让朱久炎也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却因此更加兴奋。
因为他的每一拳都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可下一刻体内又有新的力量在滋生,在他全身里沸腾、奔涌。
他知道,这是他多年习武的基础,生死关头,自身的潜力被完全激发出来。
他大喊道:“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感觉……哈哈哈哈,再来!”
又是一拳轰出,毫不吝惜地将体力运行到极致,也将身体中的潜力激发到极致!
随着厮杀的继续,原本与朱久炎战至平分秋色的朱孟熜,终于开始显露下风。
朱久炎终究是朱久炎,他从小就有一直坚持练武的主观意识,还有朱柏这个绝顶武将的常年教导,他的身体基础比朱孟熜这个半路靠着“手表”出家的要高出不少。
朱孟熜得到雷远的金手指后,虽也是勤修武艺,却还是太依仗那增强身体素质的金手指,此刻终究还是逊于朱久炎一筹。
生死相斗,只是些许差距,却可以决定最终的胜负,何况朱久炎还用计谋占了先机,眼下二人所耗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转眼又是数十招走过,朱久炎的拳势如长河大河般绵绵不绝,非但不受伤势的影响,反而愈战愈强。
而朱孟熜却是汗如雨下,开始死命喘气,身上的疼痛已经开始折磨他的意志,招式上也越发被朱久炎所压制。
一拳一拳的交手中,朱孟熜的心态在不断地变化,他知道自己没有了任何取胜的机会。
他知道,若再这般打下去,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那绝望的深渊,是如此熟悉。
要是输了吗?
朱孟熜求生的信念被点燃,他不甘,他不忿,陡然间,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啸,如被逼至悬崖边缘的野兽,疯狂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朱孟熜怒吼着连出三拳,憧憧拳影,如决堤之水奔涌而来。
本已占据上风的朱久炎,陡然间也感觉到了压力,他知道,这是朱孟熜在拼死反扑。
求生意志下激发出来的潜力与爆发力,拥有着不可想象的能量。
朱久炎不敢小觑,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紧张地应对朱孟熜的反扑。
这样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朱孟熜此刻的那种状态,那种勇悍,那种战意,那种斗志与爆发……
朱久炎脑际忽然恍惚了一下,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奉天殿内,那号称天下第一战将的蓝玉,那一记在奉天殿上威震四方的直拳。
蓝玉的武艺是怎么练成的,他不知道,但自己的武艺是怎么练出来的朱久炎却很清楚。
按部就班的练习,和常年的药浴淬体,最后再加上金手指的加成。
以如此方式修炼出来的武艺,汗水虽也没少付出,强也是强了,可总缺着一股以战称雄、睥睨天下的战意。
技巧是可以练习的,可股子勇悍的精气,却是模仿不来的。
要想练成称雄天下的武艺,如何能当温室里的花朵?
想到这,朱久炎心中突然一震。
他有些明白了,自己的武艺为何停留不前了,自己还是错了,自己从来都是以强打弱,以多打少,脑子里也是老想那些个弯弯绕绕。
这种行为模式是政客的优点,却是武者的大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一个武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金手指带来的只是体魄的强大,但是战意与斗志,意志与精神依然需要自身的苦炼。
父王其实早给自己指明了前进的道路,那年在承天门上挑战蓝玉,父王虽有要了却自己的心愿的意思,却未尝没有在自己面前以身作则的意思。
可惜当时自己没有想到,满脑子想的都是阴谋诡计。
在此刻,朱久炎居然感受到了来自七年前的父爱。
早在荆州的时候他就发现,被金手指强化后的体魄,在经过奋勇厮杀后会有提升,只是这种提升比较微弱,他从未在意。
现在想来,力量上的提升或许极其微弱,意志上的提升却是极其巨大。
终归是自己忽略了!
长期以来他都是在用脑子解决敌人,以至于忘记了许多武者身上具备的基本素质。
想要在武艺上有所突破,政客的思想应该暂时摒弃,拳头的力量才更加直接,也更加有效!
他看向漫天拳影,大喝道:“我懂了,来吧!”
朱久炎身上的气质随之一变,气势也已完全不同。这不同的差别只在细微处,惟有熟悉的人才能感受到。
他模仿着蓝玉的那一拳,那非常简单直接的一拳,一记异常凶猛的直拳,似慢实快地挥了过去,砸向朱孟熜。
蒙鉴和李天福看到了朱久炎眼神中的,坚定,自信与决绝!
那种以前从未在世子身上出现过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这股气势并非来至于朱久炎自身力量而是信念!
在这刻,他们都看到了!
四拳相撞!
轰!
朱孟熜的衣服遭了殃,自胸口开始,被强劲的拳劲给撕成了无数的碎布片,四散飞射。
他的身体在微微一顿后,口中喷出一道夸张的血箭。
朱孟熜的拳头在这一刻却竟阻不住朱久炎的攻击,震得他连续飞退,整个人嵌入损坏的船舱墙壁里。
这种放开一切的感觉是如此舒爽,令朱久炎的身心都兴奋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父王当年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