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的躺在地面，睁着的眼暗淡空洞，但他此刻脑子是清醒的。

这千年以来，从未如此清醒过，如此清晰的想起所有，特别是那张充满温柔的笑脸。

那是属于他妻子的笑脸，她总笑的很温柔，那么甜美。

可他却好久都没想起过这张笑脸。

自从决定报仇开始，他就把所有心思和时间全放到报仇上。

再没有空闲去想别的，他像着了魔一样的想报仇，竟渐渐把对亲人们的思念忽略了。

现在这一刻的清醒，让他认清了自己真是个笑话。

报仇，凭什么报仇？

自己永远斗不过陌白，灭族毁家的仇，他报不了的。

“阿水，我太没用了，不能给你们报仇。阿水，我想你们了，我想来找你们……”

想着那张温柔笑脸，金羽修浅浅笑了，他不想再报仇了，他只想去找他的妻子，他的家人们。

“阿水，等我……”

金羽修笑容加深，犹如月夜里的昙花一样好看，表情解脱，他终于要见到他的亲人们了，真好。

这么多年的孤独他怕了，沉重的复仇枷锁他扛不动了。

他好累，好想回家，回到那个有父亲，有妻子，还有孩子的小家。

他们终于要重聚了，此后千年也好，万年也罢，谁都别想再把他们一家人分开。

“阿水，我回来了……”

轻轻的声音无人听见，它在尘埃中落下，一切都随之落幕。

生命的终结，是解脱。

苍祁没理会废墟中的金羽修，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凤翼，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你的伤需要处理。”苍祁注视着凤翼，他的脸色很不好。

他不知道凤翼伤的有多重，总之担心得很。

凤翼忽略了苍祁，转身走向陌白，“危险解决了，我们走吧。”

陌白这会儿有点吃惊，万万没想到，苍祁会出手帮忙。

他有种做梦的感觉，不太真实。

“凤翼，刚才是苍祁制服的巨蛇吗？”陌白傻不唧唧的问。

“是的。”凤翼如实回答。

“原来苍祁并不是太坏。”陌白冲着苍祁友好一笑。

苍祁被他这个笑容弄的非常不自在，他跟陌白是仇人，这种友好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

苍祁觉得很诡异啊！

夜君溟一边看着，没想到苍祁会对金羽修动手，真是多管闲事。

他本想让金羽修给陌白个教训，结果却被苍祁破坏，金羽修太垃圾了。

罢了，既然金羽修倒下了，他们也改离开。

夜君溟把忧凌塞进车里，转身对陌白说，“蠢货，你还想在这里呆多久？走了。”

“哦，这就来。”陌白应了声，又对凤翼说，“凤翼，跟我一起走吧。”

“好。”凤翼果断答应。

凤翼要跟陌白走，苍祁不同意，他必须跟自己走。

“凤翼，跟我走！”苍祁拉住凤翼的手。

凤翼冷漠推开，“苍祁，我不会跟你走，你别想再困住我。”

“不会的，凤翼，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苍祁保证，这次害凤翼受伤，他可心疼了。

凤翼没再说什么，跟陌白一起向前走。

苍祁望着凤翼，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付寒雨见凤翼脸色不好，大概猜到他受伤了，但没多问。

车在尘埃中扬长而去，没过多久几辆警车赶了过来。

竹牧和秦宵一起下车，望着前面的废墟，不难想象不久前这里遭遇了怎样的摧残。

秦宵环视四周，他们来晚了，得尽快弄清伤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