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
或许是巧合，在聚宾楼前分别后，吴澜和胡庸说的第一句话都有这两个字。
坐在马车上，胡庸隔着车帘对步行跟随的护卫统领吩咐道：“去查一下这个吴澜。”
“诺。”
护卫统领应了声，立即招来几个手下，命他们去暗中查访。
胡庸没去理会这些琐事，闭目低声自语道：“想方设法与我结识，以烈酒诱我却又绝口不提买卖？哼……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究竟藏了什么心思！”
吴澜这边则是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个韩国大商人陈慎的行踪。”
蔡叔闻言，立即对大牛和六子使了个眼色。
大牛和六子马上脱离队伍，先行一步。
他们要去通知散在市井街巷里的铁青、杜构等人。
蔡叔护着吴澜回到客栈的房间，终于按捺不住，疑惑问道：“先生，之前为何不答应那胡庸？”
吴澜喝了几杯水，解了些渴，笑道：“两个原因，一是现在并不清楚我们的酒的具体价值，二是得来太过简单的东西往往不会太过看重。”
第一个原因，蔡叔是明白的。
第二个原因，蔡叔还是存了些疑惑。
但他见吴澜酒意上涌，双眼微红，面容有些倦怠，便没追问，而是恭声说道：“先生要不先休息一下？”
“也好。”
吴澜点了点头，“我先睡会儿，一有陈慎的消息，立即喊醒我。”
“诺。”
吴澜躺到床上和衣而卧，没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不过吴澜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大牛和六子便回来了。
“打探到了？”
蔡叔给大牛和六子开了房门，先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然后轻声问道。
大牛会意，赶紧捂上一进门便要嚷叫的六子的嘴巴，把六子马上要喊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变成“呜呜呜”的声音。
待六子也反应过来，停下了叫喊，大牛才松开手掌，对蔡叔说道：“陈慎包下了四方客栈。”
“好，我们这就上门求见。”
一向睡得很浅的吴澜在蔡叔开门时便已醒来，缓缓坐起身，调整状态。
大牛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他还以为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大，把吴澜给吵醒了呢。
“先生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蔡叔见吴澜脸上仍布满倦意，关切问道。
“不了。”
吴澜摇了摇头，“大牛，去打盆热水来。”
“诺。”
大牛领命去了，很快便端回一盆热水。
吴澜捏了个热帕子敷在脸上，感受着从毛孔渗进皮肤的热气，倦意被一点点驱逐，精神逐渐振奋起来。
他前世就常用这个法子，在与人应酬后，快速恢复精力。
“好了，带上两瓶酒，出发。”
连着敷了三个热帕子，吴澜感觉状态可以，就准备动身。
大牛赶紧率先出门，在前面领路。
六子则被蔡叔狠狠瞪了一眼后，耷拉着脑袋，捧着两瓶酒紧跟在吴澜身后。
显然，蔡叔认为是六子吵醒了吴澜。
出了客栈，穿过三条街道，就是陈慎包下的四方客栈，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吴澜在蔡叔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便让蔡叔上前与客栈门口的布衣小厮交涉。
也不知蔡叔和布衣小厮说了些什么，那小厮转身进了客栈，喊了个管事出来。
蔡叔又与那管事交谈了一番，然后转身向六子招了招手。
六子这时已得了吴澜的吩咐，麻利地上前，递了瓶酒给蔡叔。
蔡叔接过，对六子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又立即把酒转交给管事。
“且在前厅等着。”
管事拿了酒，吩咐布衣小厮把吴澜、蔡叔四人迎进客栈，给蔡叔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客栈的后院。
不多时，管事从后院回到前厅，对吴澜和蔡叔说道：“两位，我家主人有请。”
这是不让看着便像跟班的大牛和六子入内了。
六子铜铃大的眼珠子一努，怒气上涌，就要发作起来。
“好好在这待着！”
蔡叔赶紧瞪了过来，这才压制住六子。
吴澜是不在意这些的，起身随那管事往后院走去，蔡叔赶紧跟上。
到了后院，管事领着吴澜和蔡叔来到一间凉亭。
一个中等身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坐在凉亭里，手中把玩着蔡叔之前交给管事的酒瓶。
这人正是准备和仓城首富胡庸斗富的韩国的大商人陈慎。
见到吴澜和蔡叔，陈慎也不请吴澜和蔡叔入座，只是笑着说道：“带着此酒来见我，必是有事。说吧，是要卖酒与我，还是想卖秘方给我？”
这种倨傲的做派很是无礼。
主辱臣死，吴澜作为秦玥儿的压寨夫君，算是蔡叔的半个主子。
蔡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若不是怕耽误了吴澜要做的事，早就拔刀相向了。
吴澜不以为忤，拱手一揖，说道：“听闻先生乃是韩国巨商，不知此酒的秘方在先生眼里，价值几何？”
“有趣。”
陈慎深深地看了吴澜一眼，笑道：“我若是开了价，你便会卖秘方给我？不太可能吧，如此奇货，不看到最大的利益，你怕是不会轻易松手。”
吴澜回道：“先生不开价，怎知我会不会卖与先生呢？”
“这些没意思的话且不说了。”
陈慎猛地一挥衣袖，板起脸，沉声说道：“找我何事，直说吧。”
吴澜见陈慎是个直来直往的做派，也就不再玩虚的，说道：“若是我手上有两百余坛此种烈酒，想卖与先生，先生可以出个什么价？”
“两百余坛？”
陈慎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来了兴致，却沉吟起来，没有立即回话。
吴澜也不急，静静地等着。
另一边，仓城首富胡庸此时刚接到手下人的汇报。
“什么？吴澜身后的护卫竟是兀墟山中的匪寇？”
胡庸一脸诧异地看着跟了他多年的护卫统领。
“家主，已经多方求证过了，属实。”
护卫统领言之凿凿。
这让胡庸感到很是有趣，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护卫统领说道：“那人刚刚去了四方客栈。”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