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角旗的谡王随从赶上大部队后脸色都惨白了。
“出了什么事么?”谡渊轻声问自己的侍卫。
“谡王啊,那个、那个侧亲王他回城了……!”
“谁?”
“侧亲王谡海呀!您难道忘了,您的亲叔叔呀。”
“他不是死了吗?”
事实上谡海还真就没有死。与荆条君一道佯装出兵浠水郡都,遇上浠水郡都城池炸毁,兵荒马乱中他被人给救了。
他也不知道救自己的是何方神仙,瞧着是个断臂老人,看起来莫测高深,说他天人庇佑命不该绝。谡海刚想承诺返回城池后必定丰厚答谢,老人却说城池中有妖孽。
谡海这人胆子小,最怕妖孽,吓得城池也不回了,躲去了邻城观山城的兄弟属地。后来听闻荆条君死了,心想那就更不得了不能轻易露面,自己伤势又重,不如避避风头。
外头纷纷传言侧亲王谡海是死了,他反而无所顾虑起来。不料皇城居然下令将他的属地转手赏给了泷郡王谡深。
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谡深手握几乎没怎么折损的属地军,皇城中那个作威作福的将军似乎又对他不错,谡海何其一个韬光养晦之人,就此蛰伏了下来。
自然也是没有少受委屈的。这回突然有人放了风声给他,谡深离开属地去皇城了。且城中属地军疲于应付东周武士军来袭,人心惶惶。
谡海手上没有兵了,于是就跟观山城城主涯泊君签下相山城三十年的卖身契,向涯泊君借兵来偷。
相山城中属地军兵强马壮,谡海的城池本就属地肥沃而辽阔,涯泊君觊觎许久却碍于侧亲王身份不至轻易越矩。既然前城主他亲自开口了要送上门来,好礼没有不收的道理。
何况眼看泷亲王慢慢坐大,风格又与谡海截然不同,涯泊君不免心中没底。深怕哪一日泷亲王来手一伸,自己的属地也要白白的交出去。
兵就借了。人情就卖了。要怪就怪他谡深自己没有眼力见。大家乡里乡亲的那么久了,不见送点好处、美女、金银、年货过来,所谓有肉一起分嘛。
可他就是没算到,谡深自己都没吃上过肉呢……
谡渊看了看自己兄长,心里也犯嘀咕。兄长是不是也太托大了,连侧亲王叔叔死没死透都没坐实,还一心一意的对付外敌?不该先把内敌惩干净了么。
但是眼下他确实需要谡深跟他回皇城一趟。有谡深在,他感觉底气更足一点,还能在柳绯君面前硬气一回。
谡深一开始答应帮柳绯君护送三小姐的时候谡王心底还犯嘀咕,怕那两人走的太近。而且谡深都把三小姐给葬送了,也没见大将军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现在冒用墨旗氏族角旗口实落定,柳绯君狂妄自负一定无法容忍,与泷亲王自然不能再一条船上了。
只有鹬蚌相争,渔翁才有利可坐收啊。谡渊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太难了!也怪先王留下的这副烂摊子,要兵没有,要权没有,要钱没有。自己不做傀儡,就只能面壁思过了。
谡王压低声音吩咐护卫,“相山城的情况,先不必跟亲王兄长说了。”
“啊?!”小护卫脸色发青。这,可说是大事了吧。城主不在城中,失踪多年前城主突然回城。岂不是摆明了夺城之势?
“不过一处封属之地。待本王回到皇城,重新宣召封地给侧亲王叔叔便好。侧亲王不至于为了一块属地与晚辈争夺起来。现在皇城黑帛已下,才是真正要紧事。”
“谡王,德才兼明!”
谡渊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主仆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躲在阴暗中的柳千颜已经听到了一切。她轻巧端起手指掐了掐,似在算卦。
不过算了半晌后又蓦然抬起了头,狐疑的凝视着天空。原本看着挺清楚的东西,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显得模棱两可起来。难道是,其中有什么变数?
相山城对谡深来说意味着什么,柳千颜是明白的。那是他的根基,是他的命脉。可比命脉更重要的,是命。
一路上不会太平。
刺客不是城外派来的,而是蛰伏在城内多年的人。柳千颜一开始没有想明白,现在听到谡海回城了便了然通透,有人会阻止谡深回到属地,无论用什么办法。
谡深这头一路日夜兼程赶往皇城请罪。但途径郊外小林的时候还是停顿了片刻。谡王不明就里,上来就催,谡深身边有了解起末的,说是亲王在为已故的旧部默哀。
“久光?”谡王猛然就想到了。
“原来谡王也知晓久光大哥。”
谡渊淡而不语,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解开其中奥妙。
诰典祠中,俑官听闻泷亲王不日即将赶来,心中慌忙,急找柳绯君大将军请示。
“慌什么?冒用我氏族角旗之人是他。他自己还不乖乖上门来解释。”
“那、那吾等是否要听信亲王解释?”
柳绯君莫名的看着两位德高望重的俑官,“听信与否不是由尔等自行判断决定么?难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要本将军来替你们甄别?朝廷还养你们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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