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挂着一轮明月,趴在地上的兽类四肢纤长,如流云一般的尾巴像块毛绒绒的毯子般盖住了睡在它身上的小小少女。
叶星怜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双手置于膝上,双眼紧闭。
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修炼。
这时一只扬着毒尾的蝎子扑簌簌地从地面爬了上来,它爬过青石最后慢慢地到了白衣少女的肩头。尽管如此,那青石上的少女却仍旧没有反应,躲在暗处的人不敢妄动,只催动着那毒蝎扬起尾巴轻轻朝着叶星怜刺了过去。
只是那白衣少女却仍旧笔直地盘坐在那青石之上,那人这才算相信她是已经睡了过去。
一道黑影轻轻吹了个口哨便将那只毒蝎在最后关头召了回来,她飞快地窜了出来,朝着那堆已经熄灭了的篝火摸索了过去。她将那木架上彻底凉掉的烤兔子拿了下来,放到嘴边恶狠狠地咬了起来。
凉了的烤兔子肉有股令人胃里翻腾的油腥味,她能闻到,却尝不出来。
早在万种毒物蚀身之时,她就已经不能再吃下任何东西,可是她会饿,会觉得饥肠辘辘恨不得什么东西都吞下肚子里去。她也不似宗门中的其他人有灵力傍身,可以修炼,有些境界高些的更是已经辟谷不用再尝到饿肚子的滋味。
黑衣少女强忍着那股油腥味,将那剩下的半只兔子都吃完了,她体内无灵力便丝毫未发现那原本盘坐在青石上的白衣少女已经缓缓来到了她身后。
一柄冰凉的黑色长剑悄无声息地挑掉了少女头上的黑色兜帽。
半蹲在地上的人身形一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将搁在她颈边的剑一把捉住,然后猛地推开,超后退出了一大步。
叶星怜举起烛照剑在眼前看,漆黑的剑刃上是几丝相同颜色的血迹,细闻发现那血竟然有一股浓浓的腐朽臭味。她手指在剑柄上一弹,那血迹便溅到了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来快速地腐蚀出一个大洞。
少女见状眉梢高高地吊起,开始怀疑溯微书库中那本古籍的真假来。
叶星怜手掌一翻,便在身后流云兽和小酥的身上设下了一座隔绝阵法。
她看着眼前面色比月色更苍白的黑衣少女,只见她被烛照的剑刃划出一道细长伤口的掌心竟渐渐开始愈合,不由得眉头又是一挑,“若阁下要取食物又何必四下躲藏,鬼祟行事,先前那只毒蝎放到旁人身上已然算是十分冒犯了。”
“确实,此事是我的过错。”
那少女缓缓站起身来,一头乌发如瀑,面色惨白。生着两只幼鹿般的眼眸,但里面却是十足的警惕。
叶星怜接着便听她又说,“只是如果姑娘也尝过被人四处追捕,还要被个不知所谓的人黏上的滋味,便应该会明白我为何会这般。”
白衣少女闻言一下笑开,“步步都要提防陷阱,也许下一瞬便是刀剑加身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滋味我未必没有尝过。只是阁下该庆幸,那追着你的白衣公子并非是费尽心机想要加害与你的人,若你身旁跟着的是个处心积虑之辈那才是最可怕的。”
“谁知道呢。”
那黑衣少女嘴边露出个苦笑来,眸色沉沉,“谁知道,他又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叶星怜觉得奇怪。
面前的黑衣少女行事诡谲,终日与毒物相生相伴,她却在这之外又看出几分稚气和纯软来。
叶星怜眼帘一垂,目光落在那地面上只剩下几根伶仃骨头的兔子上,她望向那黑衣少女,“姑娘是肚子饿了是吗,且在此处等我片刻。”
段屏面上有几分呆愣之气,她坐在那一块大青石上,双手支着下巴。
她此时有些疑惑,那白衣少女既然去寻什么吃食自己为何不离去,少女这般想着的时候又伸出一只手来,悄悄地摸了摸青石旁熟睡的红毛大兔子身上。
好柔软的手感,不知道烤起来又是什么样滋味。
流云兽早就醒了,他以神识偷偷地同小酥聊起天来,语气中满是无奈,“这姑娘究竟要摸到何时,她能不能将自己嘴角的涎水收敛一二。”
很快,黑衣少女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双莲纹靴,她飞快地将手缩了回来。
叶星怜一手捧着一堆野果,另一只手上是只被剑气击晕的野兔,她将野果递到段屏手里,自己坐到了那堆已经熄灭的篝火前。黑衣少女捧着那堆野果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有股清幽的甜味,无毒。
叶星怜指尖一弹,那堆柴便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她以剑气为刃,利落地将那只昏迷过去的野兔剥去了皮毛,用树枝串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烤。
段屏一边瞧着白衣少女的动作,发现她又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小把绿色的野草来放到了那野兔的肚子里。黑衣少女鼻子轻动,闻到空气中那股细微的香气便知晓那野草是用来增血益气的芳兰,味甘,食用起来也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
少女幼鹿般的眼眸落在叶星怜白皙的侧脸上,里面的怨毒之色消散了许多,没想到她竟然对药植似是也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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