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粗粗喘了一口气,回头看花妩,半晌没说话。
花妩指着身后道:“还没完。”
破旧的屋门被从里面撞开,一具尸体直挺挺立在门前,头发和指甲长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九爷指挥了他的手下退出院子,从地上捡起斧头,站到花妩身前,骂道:“不想死就出去,一个女娃娃跑来这种地方!”
花妩面无表情甩出一张缚灵咒,尸体还没等冲过来就倒在了两人跟前。
九爷:“……”
“小姑娘,你是道士?”身后有人反应上来,凑过来问。
“快点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花妩冷冷道:“虽说这里煞气重才会尸变,可倘若你们能对已逝之人心怀敬畏,也未必能染上这等祸事。”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有人不满,要冲过来理论。
九爷拦住手下,看看花妩,挑眉道:“小道长修为了得呀,多谢了。”
花妩看他一眼,迈步往屋里走。
“你做什么?”九爷拉住她,皱眉道:“屋里都是死人,脏得很。”
“我是来净灵的。”花妩认真道:“净灵以后人就可以下葬,遗体不用平白被你们羞辱。”
“人死万事空,管他们做什么,跟我走。”
“放开我!”花妩挣了一下,发现对方力气超大,她不免发慌,这人怎么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脚。
“你再不放开我不客气了!”她警告。
“挺凶呀,够劲。”九爷笑了笑,“你们道士不能对普通人用术法吧?”
花妩噎了一下,他竟然知道这个规则,看来不是个纯文盲。
修界中人因为修炼,可以做到普通人想不到的事,比如御剑、使用术法,但是修界有规定,不能对普通人用术法,一旦发现,会受惩戒。
她缓了语气,商量道:“这些尸体不能放着不管,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九爷晦暗一笑,松开手,盯着她,“一会儿跟我走,别想跑。”
花妩咬牙,方才就不该救他。
她指尖燃起火苗,步入屋内,强忍着异味翻看了每一具尸体,并没瞧见谁胸口有红痕,出来后,就盯着门口倒下的那具尸体若有所思。
“来人,去把那个死人翻过来。”九爷懒洋洋吩咐。
花妩抬头,见他笑得痞气,顿时不想谢他,走过去看了又看,也没有。
这具尸体怀里有半本医书,身上还有药香,生前应是个大夫。
奇怪,这么多尸体,怎么只有这一具尸变了呢?
“你在找什么?”九爷忽然靠近她问。
“找财宝。”
“撒谎。”他拈起她耳边一缕头发,蛊惑道:“你想找什么跟九爷说,九爷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花妩一阵恶寒,此时,九爷的手下忽然冲过来道:“爷,村口来了好多人,好像是官兵!”
九爷脸色果然一变。
花妩慢慢道:“我是宫观的道士,你若再敢无礼,今日你们这伙人就把命都留下吧。”
九爷顿了顿,凑近她小声笑道:“留下又如何?这条命左右也是你救的,想要你就来拿嘛,我不还手。”
“……”
“爷先走了,小道长,下次你可别想跑,爷要定你了。”他低笑。
!!!这个人是土匪吗?
九爷带人前脚刚走,徐青卫后脚就骑马赶到,他吩咐禁军在远处待命,一个人大步进了院子,劈头盖脸数落起来。
“你,说你什么好?啊?不是约了明日再来吗?大晚上你一个小姑娘跑来这种地方想做什么?还遇上了流氓恶霸,我要是没赶来,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花妩掏掏耳朵,无辜道:“大人并没有答应我明日来啊,所以我想着今日或者明日都一样,就来了。”
徐青卫脸色铁青,满心不悦。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啊,这都听不出来,真笨。
“好好,是我错了,没能领会大人的意思,大人别同我计较,”花妩见他要炸毛,立刻告饶,又问,“大人怎知我提前来了柳沟村?”
“给你领路那个青年来府衙报信,说你遇上了麻烦。”徐青卫没好气道,“一个男子都不敢半夜过来,你敢,花道长,你可真厉害。”
“……那我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然大人为我护法,我现在净灵吧?”花妩好言相商。
徐青卫感觉自己要炸了,这丫头是不是少根筋啊?
他可终于知道为何槐王要他亲自跟来了,她简直不要命。
半个时辰后,花妩完成净灵,脸色有点苍白,徐青卫作主在附近寻了个空房子,让花妩就地歇下,明日一早再回去。
——
次日,他们从柳沟村回到驿馆时,宫观那五人又是一副不满神色。
“我说花道长,您真以为自己是来游山玩水的么?”一名女冠问。
“净灵也是你口中的游山玩水?”花妩不客气怼了回去。
那女冠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既然道长这么体恤我大衍百姓,我们正好有一难题,想请道长出手。”
花妩戒备地问:“何事?”
“我们追查到柳沟村的邪煞源自村后山上的一片密林,那里被当地人称为禁地,危险重重,道长可愿一道前往?”
花妩思忖,倘若这邪煞都出自某个人,兴许此人就是【祸者】,有必要去追查。
于是她转身往外走,道:“我自己去就是了,你们不用跟着。”
五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师兄,她,她也太狂妄自大了!”
“是啊,柳沟村风水本就容易聚煞,密林中的凶物定然非比寻常,连丹鹤也未必敢单枪匹马就闯,现如今她这么逞能,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不错,原本也是要让她死在那里的。”另一人道。
徐青卫躲在屋外一听,心道果然不妙,赶紧集合了人跟上花妩。
他们找到昨晚的青年,请他带上山,那青年开始不肯,徐青卫便冷着脸道:“那你就帮府衙的人挖坟去吧。”
“我去。”青年泪流满面。
走了一个多时辰山路,花妩神色忽然警惕。
一阵浓郁煞气从深山中飘出来,禁军们虽然看不出煞气,但多年习武的敏锐感知也让他们察觉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