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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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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族风俗中,修长而圆润的颈部,一直的评判一个女人气质的重要标准,菲奥娜的颈部不仅修长圆润,并且洁白无暇,但嘉文从这颈部解读出来的,更多的是两个字:倔强。

仿佛无论何时,这倔强的脖子都会支撑着头颅高高昂起,让她美丽的颈部显得更加修长,有着几分高贵的气息。

嘉文的目光再往上移,忽然觉得难移动了很多,仿佛上方有着什么巨大的力量在阻挡他上移的目光。

嘉文双目凝神,目光一点点上泰,扫过她削瘦的下巴,桃红的嘴唇,挺直秀气的鼻子……

而他的目光再继续往上抬时,就对上了一双比之前袭击他的那道剑气还要凌厉百倍的眼眸!

在对上这双眼眸的那一刹那,嘉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她的脸,而是从她的脚看起,因为那双那眼睛实在太过凌厉太过刺人,让他下意识地躲开,从其它柔和的部位看起。

嘉文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五官灵秀细致,无一丝瑕疵,一眼看去只觉得极美,但若细细看来,又觉得她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分明,长眉如剑,看有一番凛然端庄,使人不敢轻侮。

她整个人彷佛像出鞘的利剑般犀利,等她盯着,嘉文感觉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几乎他让窒息。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比眼前这个女孩更强,更可怕的女人,希维尔、拉克丝、卡特琳娜都毫无疑问的要比现在的她强,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拥有这种剑一样犀利的眼神!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已经是凡境十八岁,距离圣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种天赋,已经能和奎因媲美,甚至稳压奎因了。

可问题是奎因是谁?

是获得德玛西亚之翼,帝国土地上最杰出的天才,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血腥战斗和专业性的修炼才有如今的成果。

如今一个在繁华都市中长大,在浮华享乐为主题的学院内,居然存在这么一个天赋惊人的天才?

这又怎么能让嘉文不吃惊!

十七八岁,就成为一个帮会的领袖,这显然是一个年龄得有些过分的年龄,要成为一个所有人都爱戴的领袖,这不仅是需要实力就可以的,还需要智慧,气度,眼界等种种优良素质,从外面那些无双会成员脸上的真诚的崇敬来看,她的智慧与气度似乎也与她的年龄也不相称。

她身上的一切,都超乎了嘉文的想象!

可是,在见到菲奥娜的那一瞬间,最让嘉文惊讶,惊喜,欣慰,甚至感动,是另一种奇妙的感觉——重逢了曾经走失的自己。

“记得我跟你说过吗?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世上最欣慰的事,就是重逢了曾经走失的自己。”

这是希维尔当初对嘉文说过的话,知道此时,他才明白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孤独,倔强,不屈,克制,坚强,无休止的压榨自己,无休止的修炼,只为接近心中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这就是他从菲奥娜全身读出来的信息。

和曾经陷入孤独无助,无止境修炼的自己是多么的相像!

幸好,赵信、奎因、拉克丝的到来给他的压抑枯燥的生活注入了明亮动人的色彩,再后来遇到的希维尔,贾克斯等人,不断丰富了他的眼界,让他从挣脱了那个压抑孤独的囚牢,成长为今天带着阳光活力的自己。

在见到菲奥娜这一刻,嘉文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运。

嘉文很清楚,只有长达十年以上的这种对自我的冷酷和克制,沉浸在剑道中,才能形成如此凌厉的气息。

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你是谁?”菲奥娜举起手中细长得惊人的长剑,遥指嘉文眉心,她的声音如她的气质一般,犀利冷然,锋锐如剑。

嘉文并没有回答菲奥娜的提问,用一种进入怜惜的眼光看着她,仿佛看着年幼时孤独修炼的自己:“你在害怕吗?”

“什么?”菲奥娜锋利的眉皱了皱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冷酷的心微微一颤。

“虽然看起来你冷傲,很坚强。但我知道,你在焦虑,你在害怕。你害怕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你害怕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人,你害怕保护不了你想要保护的人,你害怕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

嘉文在对着眼前的菲奥娜说,又仿佛是以现在的心境去对过去的自己说:“假如普通人类的寿命是一百年,睡觉占用了三十年,走路占用了五年,吃饭占用了三年,洗澡占四年,穿衣打扮占用了三年,……修剪指甲用了五天,人生中所有林林种种耗费的时间加起来后,剩下给你奋斗的,不过是十年的时间,这十年中,你能干什么呢?正是意识到时间的紧迫,你才苛刻而冷酷的逼迫自己无休止的修炼吧……”

菲奥娜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身上那股锋锐如剑气质如被风吹动着的烛火一样摇摆着。嘉文觉得周身那种被利剑刺着危机感顿时消散了不少,显然嘉文轻柔的话也如利剑一样戳中了她的坚固如冰的心。

在无双会所有人眼中,菲奥娜都是坚强,冷酷,强大到毫无缺点的。她对剑术的高超领悟,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的苛刻,都让无双会所有人望尘莫及,所以他们甘愿奉她为老大,为她的成长贡献出每一分力量和金钱。

只有嘉文才看得出来,她害怕,她焦虑。自从父亲被陷害,家族覆灭,六岁就开始过着贫穷悲苦生活起,菲奥娜就学会了坚强,可在这坚强之中,却又缭绕着无法驱散的焦虑和恐惧,尤其是这段时间,决定她一生方向毕业大考即将来临时,她冷漠刚强的气质内,其实是冰封的焦虑的恐惧。

她害怕无法获胜,她害怕辜负无双会所有人的期望,她害怕无法洗刷家族的冤屈,恢复家族的荣耀,她害怕无法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水深火热的炼狱中拯救起来,她害怕无法实现自己成为世界上最伟大剑士的梦想。

毕业大考即将来临,这是她改变人生方向最好机会,她渴望它快点到来,又希望它永不到来。她渴望能早点成为皇家护卫骑士,让无双会的成员不用再备受欺凌,她渴望能在自己相对年轻的时候,就爬到一个让人仰望的地步,她渴望能找点让世界的人见识到劳伦特家族的剑术,恢复家族的威名,她渴望早早地将‘无双剑姬’之名传遍大陆。

她从不浪费自己生命的一分一秒,她对自己生活的每一个阶段都做了最详细的规划,如果那些规划好的事没有在她预定的时间内完成,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她不但要成功,而且要趁早成功,要及时成功,否则就是失败。没有失败的成功者、只有成功的失败者,这个世界上没有失败、只有失败者。

在她六岁的时候起,她就有了一个明确的人生观念:只有缩短成功的日越,才能延长享受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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