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菲奥娜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声音冰冷如初:“什么时候你要杀了她记得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看一看那美丽的场景。”
嘉文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答案。
干脆,冰冷,没有任何犹豫。
“刺杀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愿意付出应有的代表,不管你这么处理都行,但是求求你们放过菲奥娜,不要迁怒她,她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啊!”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她是我所有的希望,也是劳伦特家族所有的希望了!”
“在菲奥娜身上,我仿佛能看见的自己影子,她比我漂亮,比我有天赋,比比我聪明,更比我努力,她就像最璀璨的星一样受人关注。每次血魇爆发,痛苦的几乎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想到她,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只有想到菲奥娜妹妹,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我才觉得到生命还有阳光和美好!我想看到菲奥娜真正独立成长,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那是她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想起伊芙琳威胁伊莲娜说要杀了菲奥娜时,伊莲娜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遍苦苦哀求的情景,再与如今菲奥娜的冷傲相对比,嘉文为伊莲娜感到如此不值!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涌上心头,嘉文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菲奥娜岿然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她来自高远的冰山,来自无尽的深海,来自无人的深谷,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冰冷与孤独。
嘉文的喉咙剧烈的涌动着,他真的有种想要把一切真相都告诉菲奥娜的强烈冲动。
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愤怒压抑下去,松开拳头,嘉文狠狠地说道:“你真冷酷。”
“很高兴你认识到这一点。”菲奥娜说道。
嘉文一窒。
这个女人,简直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我倒很好奇,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事情,才会反目成仇,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嘉文淡淡地说。
“也没什么复杂的,她可以选择更有尊严的方式活下去,可是她却偏偏选择了最卑贱的一种。痛恨这种懦弱到骨子里的人。”
菲奥娜说道,“在我看来,既然活着,就要的有尊严,活的灿烂,活得无可代替。”
“受苦的人,最没有懦弱的权利。一个受苦的人,如果懦弱了,堕落了,屈服了,就再也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也没有了与苦难抗争的力量,只会默默的忍受一切,结果是她将受到更大的痛苦!”
菲奥娜握紧了拳头,冰冷的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恨意:“这就是我如此痛恨她的原因,这种选择最懦弱方式生活的人,还不让她死了,才会是解脱。”
你怎么不明白,她之所以伪装的如此懦弱,她之所以默默忍受一切苦难,全部都是为了你啊。
生活并不是会给每一个人选择的机会,生活有时甚至会无形中把你的双手,双脚给狠狠地剁去,上天唯一眷顾你的便是给予就是忍受痛苦的权利,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如果能高贵,谁又愿选择卑微?
此生若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在弗拉基米尔的魔掌中,连死都是一种奢侈,伊莲娜又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利?
有一种路本就没有选择,还能怎么走?有一种选择本就没有路,又能往哪儿退?
你明不明白?
明不明白!
嘉文的拳头再度握紧,冷笑着嘲讽道:“对,那样的人,死了才是解脱。她死了,你也解脱了吧,没有再嘲笑你的姐姐是一个卑贱的妓/女了,她不会对你光辉灿烂的前程产生任何污点。”
菲奥娜直言不讳:“对,她死了。我就解脱了。没有欲望就不会堕落,没有不舍就不会害怕,没有牵挂就不会失去自我。”
嘉文看着菲奥娜,默然不语。
如果她真的是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多么冷酷残忍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她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又是多么坚强的人才能伪装出这一切?
“如果你没话说了的话,就回房间休息吧。我也要继续练剑了,今晚,浪费了太多时间。”菲奥娜说道。
“还要继续修炼?”嘉文深深看了菲奥娜一眼,不知是嘲讽还是在赞赏,“你如此冷酷苛刻,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成功者。”
菲奥娜的反驳总是那么有力量,如她的人一样:“以后,这个概念太遥远。我不仅要成功,而且要尽快成功,要及时成功,否则就是失败!这个世界上,没有失败的成功者,只有成功的失败者,没有失败、只有失败者。”
嘉文道:“成功之后呢?就能弥补一切吗?”
菲奥娜:“或许不能,但起码能获得自由。”
嘉文冷晒道:“自由?你追求的是这个?那么很遗憾的告诉你——自由是人类构词中最美丽的一个词,也是最不可能的一个词。”
当心中最极尽的追求,幻想中的美好被否定时,菲奥娜的脸终于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好奇,“怎么说?”
“自由冲撞了不可冲撞之权力,立刻就变成不自由;自由冒犯了不可冒犯之事物,立刻就被禁锢。或者,当思想自由时,身体就无自由;当身体自由时,思想就无自由。当你拥抱一种自由时,必须抛弃另一种自由;当你抛弃一种自由时,才可以获得另一种自由。你冲破了一个桎梏,立刻就陷入另一个束缚之中;你攀登上了一个高峰,忽然发觉自己的双腿被铁链锁住了。你虽有健全的双手,但你无法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虽有强健的双腿,但你无法在超越现实世界之羁绊。”
嘉文总结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自由,除非所有人完全自由。”
“没有人能完全自由,除非所有人完全自由。”菲奥娜喃喃道,最后叹了口气,“说的好道理。”
“看来是我之前错了,我懂得道理未必比你多。”菲奥娜的第一次有些柔软歉意。
“知道就好。”嘉文哼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你还要练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省的到时候你不即使成功还怪罪于我。我明天还要工作,就先回房间睡了。”
说完,嘉文抬起脚步,走出了菲奥娜居住的内院,她也没有任何挽留,只是静静看着嘉文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清丽绝伦的面容在月光下反射着雪一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