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一路快走的戚明月在花园一角见到清姨娘与戚明秋，顾不得什么的老远的就叫唤起来。

“是六小姐？”清姨娘住了脚步回了身，还当真是戚明月，神色慌慌张张的莫非又有什么事儿不成，以前见亲儿子五少爷跟这个春姨娘生的女儿关系不错，清姨娘也挺待见她，如今越发毛躁的戚明月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六小姐找你可有事儿，看她跑的那么急的。”

“姨娘，你先去婉姨娘那儿吧，我去跟六妹说会儿话。”从听见戚明月的声音开始，戚明秋的眉头就皱着，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恍然间联想到什么，神色在清姨娘离开后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咋咋呼呼的作什么，在母亲院里头呆了几年，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同以往端着的长姐气度，板着脸训了一声。

“二姐？”戚明月头一回看见二姐如此表情，有些被吓到了，脑子里想好的话被打散了找不到开头了，咬着唇手里头绞着帕子。

“看你的样子，可是许姑娘又惹到你了？”摈退了彼此的贴身丫鬟，戚明秋调整了下语气，拉起戚明月攒在一起的手。

“是……不，不是……”戚明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戚明秋看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她的耐性快没了前，戚明月说了句整话出来，“为什么许静娴还是那么有精力的缠着五哥，明明就……”

戚明月还想继续说，却是觉得手上被捏着的力道重了些，对上二姐那如池水般透彻的眼眸，莫名的读到一丝心寒，她害怕，害怕自己做的事情会被人看出来，如果被发现了会怎样，二姐会帮她吗，会吗？

“注意着点儿，别什么话都往外头说。”戚明秋言语压低了声音，当初看着她年纪小好糊弄，现在觉得年纪太小什么事情都藏不了，尤其是放在七妹面前，这个六妹哪里有姐姐的样子。“你动手脚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吧？”

“我真的是照着二姐的你说的去做的，那药怎么不起作用……”戚明月心里的嘀咕这会子全说了出来，她是越来越看许静娴不顺眼，原先瞧着乖巧安静又同龄，住在一个院之后常带着她一起找哥哥们玩儿，可后来她发现许静娴单独的去找过四哥几次，她也没在意，等她意识到五哥跟许静娴玩儿的时间多过找她这个六妹的时候，再后知后觉都没有用了。“二姐，是不是药没有效用？”

“可能吧。”戚明秋随便的应着话，上一次鱼池边上，她借着替六妹恶作剧一下许静娴的由头，让戚明月把她给的药想办法的混进许静娴的饮食里，可是戚明月哪里会想到，每一次下了药的饭菜，都会被她自己找的人拿去跟送到绣楼的饭食交换。“也可能是许静娴身子骨太好，这种药没达到让她拉肚子的力道。”

“真的吗？”戚明月想想，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也许没发病反而是好事儿，如果许静娴有了什么不舒服，母亲找了七妹过来看病，查出来吃过了泻药，不就糟糕了？”

“别想那么多，一起去看看婉姨娘可好？”和煦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戚明月，别怪二姐我狠心，二姐是在教你，下辈子投胎，别投在小妾肚子里。

泻药？呵呵，戚明秋心里头在冷笑，那是毒药，那一年清姨娘悄悄要去把什么东西埋了，是她跟在后头挖了出来，这些药粉要不是偶然毒死过一只鸟，还不知道是毒药呢。

是，她要利用戚明月借刀杀人，对付谁，就是对付被整个戚家都宠上天的戚明鸾，那个唯一的嫡女，如果不是姨娘当年心软没下狠手，那么戚家的嫡女就会是她，还是嫡长女，还用对着最小的妹妹低声下气的说话，祖母还会觉得自己不够格嫁入皇家吗，她怎么可能不够格，长相仪态修养才情，哪一点比官家小姐差了！

所以，自己要的东西，还是要靠自己来争取，戚明鸾莫名生病的那一回，她就开始下毒了，买通了人混在药里，后来是混在饭食里，下的量很少，看着戚明鸾总也没精神的样子，她知道那是毒在发挥作用，时间一久，似乎戚明鸾也只是嗜睡而已，只当是风寒没好透，谁能看出来是中毒呢，等到终有一日一睡不醒的时候，知道也晚了。

但让戚明秋警觉起来的是她没有料到黑大夫会是医仙，原先预备的推脱到风寒没治好的由头肯定靠不住，还有，总隐约的察觉到自己派去洒药的人似乎被人盯着似的，就算她再小心的每次在不同的饮食里下毒，一旦事发没有任何可以推脱的借口，戚明秋心里清楚，不可能再指望着祖母再担当一次。

许静娴住进来的时机正好，没心眼的六妹开始对她抱怨说许静娴是表面乖巧，暗地里在接近戚家的少爷，还说什么接近嫡出的四少爷不成就把目标转到了庶出的五少爷云云，都是一个爹生的，不过是换了个娘，都快10岁的戚明月怎么就越来越笨，许静娴是跟你抢谁了，有点脑子的都该是去讨好主母吹吹风，兄长娶谁哪有不是父母决定的。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好糊弄的戚明月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同意去“捉弄”许静娴，说起来大多数的功夫还是她自己的人做的，戚明月只需要做头一步，所有的步骤都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心里不安的感觉依然很强烈，到底还有哪里不对劲。

“二姐？”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戚明月拽了拽戚明秋的衣角，“我们要进去看看婉姨娘吗？”

“什么？哦。”想了一路心事的戚明秋回过了神，发现已经到了竹园的门口，收敛了心绪，迎面正好遇上结伴往回走的清姨娘、春姨娘、萧姨娘。“姨娘们已经看过了婉姨娘了吗，婉姨娘的病如何？”

“小乔跟竹影拦在外头，谁也不让进呢。”春姨娘见着了戚明月放心了些，转而问萧姨娘，“哎？怎么没见三小姐？”

“怕是夫人正叫着她说事儿。”萧姨娘也不急，她对她的戚明兰放心的很，现在她是想通了，木讷的女儿，总比戚明月那样越来越没脑子的好，果然是什么母亲生什么女儿，不过是一个跟主母关系好的姨娘而已，春姨娘巴巴带着她过来探望的样子她实在是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