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昭静静深思着。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耳朵却聆听着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他一定不会知道她为何要让他去收拾那骨灰。更不会知道她为何会对他突然提出这样儿的要求。
而阿朗也的确不明白她用意何在。虽然心底还在不时的发毛。可他却也沒有拒绝她的要求。放下了手中正在烧烤着的的食物。怏怏地起身走到了那骨灰坛边。然而望着那满地的灰烬。他却又不禁犹豫了。那“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明明自己是看到“它”从这坛子里走出來的。也是亲眼看着“它”被那士兵给塞进袋子的。可是如今“它”沒了。是自己沒有发现“它”何时离开的。这不可能。因为那袋子的口子上的结都沒有松开过。而袋底也沒有破。“它”是不可能从那袋子中出來的。可是若不是从那袋子里出來……
一想到这事儿。阿朗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苦楚地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忆昭。然而就是这一眼。却又忽然之间让他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难看。
难道她不是人吗。乍又想起了她的出现。那么诡异。此刻想來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为何她要救自己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她”的休息。如此想罢阿朗又是一阵寒意。可是那个吻……天哪。那是有温度的啊。而且还带着异香。看來她不是鬼。可也不一定是人吧。她会吃了自己吗。或许……
真的是越想越害怕。然而此刻塔外天已经全黑了。雨也越下越大。就算此刻自己想要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倘若留下來。她晚上会怎么对自己呢。怔怔地凝视着她。他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而且这几天來一直被那群官兵追赶着。自己已经很久都沒有吃东西了。看着那火上烤得发黄的肉串儿。虽然那不是什么好肉。但至少也能让自己填饱肚子吧。不管了。就算是要死。能够死在她的手里。总比死在那群官兵的手里要强些。而且还能吃个饱。死了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如此想罢的他将牙一咬。蹲下了身子。将就着那个袋子把那骨灰胡乱地装了进去。不管是“她”是什么。总之她救过自己一命。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她。既然是答应过的事情。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给闯一闯。更何况此刻的她也沒有要求自己去闯那刀山火海嘛。不就是一搓骨灰。装一下又死不了人。
而此刻的忆昭却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眼睛依然还是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真的好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他。然而一想起他。心里又忍不住地一阵抽痛。脑海之中浮现出來的。是当年自己亲手点燃的火堆。和那熊熊的烈火。可怜的诚啊。你回來了吗。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啊。”一声低沉的轻喊打身后传來。惊醒了忆昭的沉思。本能地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他的方向。可眼前依然一片模糊。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
“怎么了。是追兵又來了吗。”
急切的她真的好怕再失去一次他。一想起与诚分别时的情形。那撕心裂肺的痛便让她几乎窒息。如今自己醒來了。那就是他归來的信号。这个叫阿朗的少年是他吗。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愿意再看到他受到半点儿伤害。
而阿朗却怔住了。看着她那关切而焦急的模样。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说真的。自己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用得着这么担心自己吗。倘若她真是妖。又何必怕那追兵呢。倘若不是。她关心自己用意何在。低头望着自己手上被那碎坛划破的伤口。他苦楚地微微扬起了嘴角。这世道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