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几点了，只是街上的路灯忽而变的又暗了几分，陆一凡走在路上，听着手机不断想起属于她的专属铃声，他就那样看着手机，看着手机来电上笑颜如花的容貌，看着它何时停止闪动。

刚才，就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他看见从那辆黑色车身里走出来的女的，有着他熟悉的容颜，男人站在车旁，同女的聊天，一手插兜，很开心愉快的样子，两人有说有笑，林沫嘴角的笑意荡漾，映入陆一凡的眼眸，将他心中的怒火腾然的燃起，他掏出手机，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林沫挂断了他的电话，心间掠过一阵的冷风。

在晨曦笑着向他走过去的时候，陆一凡狠狠的甩开了晨曦抓他的手，他脸上的表情可怕，转脸看林沫的时候，一瞬间吓的她放开了他的手，陆一凡转过脸，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林沫，或许我该去上海，对你对我都好。”

他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手机放在耳旁，听着林沫压着声音问“陆一凡，你今天怎么了？”声音里有着疑问和担忧，却让陆一凡感觉好笑，他对着话筒低声笑着道“没事，就是今天想明白些事情。”

“什么事情?”林沫问。

可是他却不想答，匆匆挂断电话，蹲在路旁，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路灯下，白色的烟夹裹着空气中的尘埃下落，说不尽的凄凉。

陆一凡想起了刘扬，两个月前，刘扬选择去江苏实习，而他为了林沫放弃了去上海的机会，如今，面对这里的企业不愿意将就，时间竟然晃晃过去了。刘扬如今已经在江苏定下了，空间里又上传了他和新女友的照片，他也曾经遇到了刘扬原来的女朋友，那曾经在他面前哭着说只想和刘扬在一起的女孩，如今身旁早已换了旁人，不变的依旧是当初的笑颜如花。

物是人非，不知哪些还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现在的刘扬，竟然让他有些羡慕，这原本该是他的，他曾经问过刘扬，“过去的你真的全忘了吗？”

那边过了很久，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都说是过去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他记得那晚刘扬和他一起喝酒，喝多了，他哭了，泪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依然记得搭着的刘扬，满身的酒气，刘扬脚步晃荡的往前走，一路嚷嚷着要去女生宿舍楼下，伸着指头吼“郭芸，你他妈会后悔的。”

现在郭芸有没有后悔他不知道，只是他现在似乎有些后悔当初扔了上海寄来的挂号信。

可是，算是他好朋友的倪凯佟曾经说过，陆一凡，你认定的事会轻易改吗？

至今他都忘不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是啊，只有他认真思量之后才会决定，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陆一凡？”他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袁珊，笑着挥手，冲他打招呼。

他站起身来，收起眼中的落寞，笑着和她打招呼，可是，夜晚是乎将他的难过放大，无论如何隐藏，终究是无用的。

袁珊看着站在她不远处的男孩，动了动眼眸，竟被他感染的有些难过，他的眉眼即使在黑暗中，依旧那般的迷人，如果没有陆一凡，或许她和林沫还可以做最知心的朋友，只是陆一凡的出现，就注定不可能了，就像此刻她站在他的面前，依旧可以听到自己胸腔快速跳动的心脏。

“一个人啊?”袁珊淡淡的开口问，眼神柔柔的落在他的身上。

“对啊，不然嘞。”他轻微的勾了勾唇，回应道。

“有心事啊这是？”

“算是吧。”

袁珊依然记得他在舞台上，像一个王子一样的深情，他静静的坐在舞台中央的长脚椅上，一束光照亮舞台，照亮他坐的位置，她就那般远远的看着他，他的身影给她的感觉同今日一般。

那是带了愁绪的等待。

“陆一凡，能陪我喝点酒吗？签证的事迟迟办不好。”她的声音中有着期盼亦有着难过。

“好啊。”陆一凡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他此刻也想找个人陪着喝酒。

“那走吧。”袁珊笑了笑，和陆一凡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走着，迎面开过来车的时候，她故意往车旁走了走，感觉到身旁有熟悉的气息，陆一凡上前，一把将她拉到里面，冲她笑了笑道“你走里边吧。”

袁珊笑着抬头看着他道“一看就是照顾林沫，下意识的反应。”

她垂着头，说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那一晚，她真的很希望，时间就此定格，陆一凡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就那样到白头。

“我想抽根烟。”沉默了许久后，陆一凡开口道，袁珊转头可以看到陆一凡眉上尽染的忧愁，她真的很想伸手，轻触他的眉角。

“嗯。”她看着陆一凡轻轻勾了勾唇，很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燃，静静的抽着，烟雾隔断的还有她的眼神。